我想说雨过天青,江南水乡浮沉在缥缈烟波里的梦幻,也想分享些对古巷小镇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情缘。每当月过林梢,光影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便想借月光为刀,剪一段时光化酒,一杯忆过往,一杯敬远方……
翻过崇山,穿过大河,掩映在高大挺拔的香樟树下的青砖白瓦就是我的家。爷爷提着水桶,自溪流旁拾级而上,奶奶在灶台旁掌勺,炊烟袅袅,从烟囱里飘向远方。
谁会对一个蜗居在四线小城的小镇有着深厚情意呢?
你会喜欢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上那莎莎的声音吗,或是艳艳烈阳透过细密的树缝儿打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图画呢。不需要梦回何处,我一直身处梦里。这些个平凡的小事小物,让我对这座小镇魂牵梦萦。
夜半三更的天是最亮的,这时的月亮高高的悬在头顶,宛如一张夺命的弓,以星化箭,射出道道流光。奶奶发病时也是在夜半,祥和的村子里除了时不时传来的狗吠和不知名的鸟的鸣叫,杳无人声。可是寂静不时便被打破,奶奶哼哼唧唧的呻吟和隐忍的痛苦在小房间里格外突兀。
年幼的我不知什么是病痛,只是忽的小房间里灯亮起来,白亮的灯光透过眼皮刺激着眼睛,爷爷急里忙慌的将我摇起来,又把奶奶搀扶着坐起来喂水擦汗。而我则从稀里糊涂的坐着,变为无所适从的站着,最后又不知何时被送上了不知何处而来的救护车,和爷爷奶奶一起去到不知何方的卫生院。那天夜里我们祖孙三人彻夜未眠,鸡一打鸣奶奶便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和爷爷便握着早餐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的等。
奶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她的刀子不那么锋利,那钝钝的刀口恰到好处地一下又一下修平修理我的跋扈和逆反。爷爷却像沉默的战士,一锤子一斧头,一锤又一锤敲打着我的意志。作为五六十年代的老一辈,爷爷奶奶的身子骨好像比谁都硬朗,身上总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劲儿。他们像超人,以爱为名,分布了我破旧的衣衫,也缝补了我的童年。
时间赋予了我青春的资本,但同时也剥夺了他们肆意的岁月。奶奶病好的几年后,爷爷的身体也出现状况。父辈都说那是他们青春时参加劳动留下的隐疾,所以啊,原来爷爷奶奶并不是有多坚强,淋过雨的人,总想为别人撑起一片天。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爱”并不是爱本身,人们爱的只是那一段时光,和时光里所期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