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的《两都赋》不仅赢得汉明帝的连连称颂,还因此与司马相如、杨雄以及张衡并称“汉代四大赋家”。一直以来在《西都赋》和《东都赋》中班固借西都宾、东都主两个假想的人物,阐释自己的观点,因而都被学者放在一起加以分析研究。以下是我读《西都赋》的一点拙见。
《西都赋》由假想人物西都宾从迁都历史缘由讲起,通过一系列山川水流自然之貌的描写,得出关西长安此乃天意与人命相照应之都。之后,叙述长安形势险要、物产富蔗、都城壮丽宏大,宫殿奇伟华美,后宫奢侈淫靡等情况,以暗示建都长安的优越性,表面看来全篇均为赞美、夸耀之词。《吕氏春秋·博志》中谈到“全则必缺,极则必反。”进一步提炼则为今天我们所讲的“物极必反”,长安城如此的壮丽繁华,怎能阻止天下人奢淫过度?班固又何尝没有想到这点,为此他的《东都赋》开篇则提出:“痛乎风俗之移人也”。如此看来,《西都赋》可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其一,班固采用欲抑先扬的手法,先赞长安之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在读者心存狐疑之时,作者再由所谓的华丽转而揭示其害处。另外,在这里,值得敬佩的是,前篇从规模和繁华程度上扬西都,后者在抑西都时却不给读者留一丝丝驳斥其品德的余地,反而另辟蹊径从礼法制度的层面直击要害,这也是为何深的明帝赏识的原因之一;其二,侈丽闳衍的辞藻背后,蕴含着极尽的讽刺意味,《西都赋》是《东都赋》的铺垫,事实上在富丽堂皇的笔下已经富含批判之意。正如“矢不单杀,中必叠双。飑飑纷纷,矰缴相缠。风毛雨血,洒野蔽天。松柏仆,丛林摧。草木无余,禽兽殄夷。”两句,看似是为了展示游乐之壮观,炫耀武力于上林,借以示威于戎狄,既显神威又练兵,实则血雨落遍绿野,草木不存、禽曾杀尽的场景着实令人深思。
正如我们熟知的《孟子•告子下》那句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过华美的事物在令人向往的同时也会带给我们或多或少的困扰。在我看来《西都赋》既是一篇铺张扬厉的美文同时亦暗含警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