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0年,中原地区屡遭北方贼寇侵犯,时局动荡,同处内陆相邻的两个小国:凉国和安国,决定缔结同盟,共同抗敌。为了表示两国真挚的情谊,同年,凉国的太子宇文靖与安国的公主如颜成婚,两国结为秦晋之好。
公主寝宫中,侍婢正紧锣密鼓的帮公主梳妆打扮,站在公主身后的皇后,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尽是怜爱与高兴,她接过侍婢手中的凤冠,轻轻地为女儿戴上。如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美丽的红色嫁衣,又从镜子中看了看头上这顶母后亲自戴上的凤冠,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脸上露出一些红晕,她转过头握住母后的手,望着母亲的眼睛说:“母后,他会给我幸福的,对吗?”皇后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乖巧懂事又机灵的女儿,慈爱地摸着她的脸颊说:“孩子,他是个肩负国家责任的人,也是一个勇敢的人,你要爱他,理解他。” “母后,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他的”,如颜坚定的说。
拜完堂,行完礼后,太子宇文靖寝宫中,宇文靖轻轻地挑开新娘的红盖头,红盖头下首先令人注目的是一双灵动的眼睛,温婉又调皮,它无所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五官立体的男子,问道:“你爱我吗?”“爱!”没有一丝的犹豫。“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她继续追问道,他久久不说话,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和欣喜慢慢消失,他抬起手温柔的为她抚平皱拢的眉头。
一年之后,凉国皇帝因病去世,太子宇文靖登基,瞬间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每日早起上朝,听大臣汇报大小事件,退朝后与要臣商量大事,桌案上的奏折层层叠起,好像永远没有个尽头,每晚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侍从已经下去休息了,大厅里微弱的烛火已经灭了一半,只有卧室里的那盏灯依然那么明亮,他知道那是她在等他,“以后不要等我了,你有孕在身,还是早点休息吧”,他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嗯,好”,她强打着精神微笑着对他说,可是他知道她还是会一直坚持等着他,“从明天起,我就在书房睡了,太多奏折等着要批阅”他转过身去不忍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嗯,好”,她依然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他,她的失落埋在心底,不会让他看见,更不会让他担心。
一个月后,御书房中,宇文靖正与大臣商讨着国家大事,一个侍从从门外快步走进,在他耳边细声说:“王后娘娘难产!” 他大惊失色,不顾群臣的疑惑,狂奔前往他许久没有踏入的那个属于他们的寝宫,此时,整个寝宫上上下下,人来人往,忙里忙外,竟没有人注意到皇帝的存在,他在卧室门外走来走去,听着里面她痛苦的呻吟,心急如焚,他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分担她的痛苦,更恨自己因为朝廷上的事而忽略了心爱的她。他看到的她,是从不需要他操心的;他以为的她,是无忧无虑的;他想象中的她,是没有他的陪伴,依然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他终究是错了。
这时,一个官婢手里抱着一个用襁褓包裹着的孩子,来到宇文靖面前,眉开眼笑的说:“恭喜陛下,娘娘诞下的是个小王子,母子平安!” 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宇文靖欣喜不已,他从官婢手中接过孩子,抱着他来到如颜面前,此时,已精疲力竭的如颜正躺在榻上休息,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小名“颜儿”,激动兴奋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看着宇文靖激动高兴的表情,如颜问:“你爱我吗?” “爱!”没有一丝犹豫,“那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她满怀期待等着他回答,她以为这次她会得到他的答案的,可是,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抬起手轻轻地帮她整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颗泪从她的眼角滑到脖颈,冰凉。
孩子出生以后,他又搬回了寝宫,办公的地点改为卧室隔壁的书房,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就停一会儿,听她在隔壁哄孩子,声音温柔有爱,或者干脆起身跟她一起逗逗孩子,他觉得幸福又满足。孩子慢慢长大了,他继承了父皇的勇敢睿智和母后的温柔谦和,一次外出狩猎,孩子拉好弓箭,瞄准可猎物,宇文靖站在他身边,问:“你的箭为谁而射?”“为父王和母后而射!”孩子自豪地说。“是为天下黎民百姓而射!”他说。
“你非亲自带兵不可吗?!”,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如颜问道。“前方情势紧张,我必须去”看着如颜悲伤的神情,宇文靖别开头,转身坐下,将头埋在膝盖上,两手交叉反握在后脑勺上。“我等你回来!”如颜哽咽,跪在他膝盖前,紧紧抱着他。
耳边刺骨的寒风呼呼作响,宇文靖手撑着立在地上的剑,被刀砍伤的右手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他疲倦的看着相互厮杀的士兵,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三个月,敌我军队都已经疲惫了,现在正是结束战争的关键时期,“凉国的勇士们,冲啊,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家人!”他把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上,费力的举起剑,向敌人挥去,在血色的黄昏中,他杀红了眼,胜负已定,他嘴角含笑倒在了这片国土上。
皇宫中,宇文靖的宫殿内太医们紧锁着眉头,紧急的商量医治皇帝的办法,“娘娘,陛下身上多处要害被刀所伤,刀有剧毒,毒已深入到五脏六腑之中!恕臣无能,请娘娘降罪!”一个资历老的太医沉重对如颜说到。“不!不!不可能!你们不是宫中最好的太医吗,怎么会治不好?!”如颜哭喊着,跑到宇文靖床边伏在他身旁,“你怎么能死呢,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颜儿,不要难过,我打了胜仗,你不该为我高兴吗”宇文靖心知自己快不行了,虚弱缓慢的说“你以前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到今天,我终于敢自信的回答你了”如颜抬起身子疑惑的看着宇文靖,脸上妆容被泪水弄花了。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宇文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坐起来,如颜赶紧把他扶起来。“我从不敢对你许下做不到的承诺,担心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害怕你会失望,但是到了今天,我才敢对你说,我 爱 你,我这一辈子 都爱你!”如颜泣不成声。
公元320年冬,皇帝宇文靖驾崩,太子宇文策继位。先帝宇文靖驾崩后的第七天,皇太后如颜因伤心过度,郁疾塞胸,卧病不起,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