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往年的二月二是什么天气,反正今天阴了一整天,天空是灰白色,没有彩色的渲染,世界也跟着暗淡了许多。路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因为有点冷。
昨天的太阳那么好,以为今天会很暖和,没想到又降温了。也许龙抬头的日子有雨才合适,没雨用阴天来凑凑也算应景吧。所以今天应该是这样的天。
我对二月二的印象就是吃米花、炒大豆,因为那天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总能装上几颗大豆,几颗玉米花,而米花就稀缺了。那会儿吃顿米饭妈妈都会在锅里垫上土豆,舀饭时一勺子下去一半土豆一半米饭。对于喜欢吃米饭的我来说,能吃一碗不加土豆的米饭那一直是一种愿望。所以拿白白的大米去爆米花,那是很奢侈的事情,我家从来没有。
二月二那天,虽然没有鞭炮喜庆的响声,但是爆米花机子时不时炸雷一样的“砰砰”声却也热闹了整个二月二的上空,有时候我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爆米花机子跟前围满了小孩,挨着机子会放满等待去变身的玉米,大米,黄豆,大豆,像排队一样等待着上战场。确实也在排队,爆米花的师傅会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去摆放这些盆盆碗罐,如果顺序稍有不对,就会招致围在前面的孩子们的提醒,吵吵嚷嚷的声音只有等师傅突然站立起来才会消退。
那会儿师傅要移开转桶,在侧面加上一个把手,然后把一个长长的袋子套在桶上,孩子们早已捂住耳朵躲得远远的,等待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声发出来。
我家每次都是一碗玉米,尽管很羡慕拿着大白米的人,但一想到能吃到香甜美味的玉米花也很满足了。
从记事起二月二就像过节一样,我记不住阴历的其它日子,但二月二会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想忘都忘不掉。因为那天似乎是整个正月的结束,预示着年就彻底地过完了,好多出外的人都是等二月二过完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家。
我从上初中起就开始离家住校,一个学期才能回一趟家,假期就是能在家呆的日子。那会儿就盼望着假期能长点,可以在家多呆几天。开学离家于我总是个沉重又难过不愿提及的日子。
工作后没有了学生时的假期,如果回家都是请假,好在单位清闲,领导好说话,时不时多请几天假也不是不可以的。听我要去上班的时候,如果还没过完十五,妈妈总是会说:过完十五走吧!等十五过完我准备走,妈妈又说:过了二月二再走吧。如果能请上假,我是愿意过完二月二才回去上班。
过了二月二我就必须要离家了,妈妈想留我便也没有最好的理由了,于是也不说话默许我离开。
前几年在老家陪伴妈妈的日子里,每逢二月二弟媳便会提回来好多东西,米花,玉米花,大豆,小豌豆,还有用米花加工的米花杆。这里面我最喜欢米花杆,不仅颜色惹人,有粉色、黄色、绿色,而且拿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咬下去,伴着清脆的“咔咔”声,唇齿间便有大米的清香和甜美溢出来。那时我感觉我似乎重新回到了年少时光,那份无拘无束、那份快乐满足,让我满心充满了喜悦。
妈妈牙不好,就吃点米花,白米做出的米花入嘴就化,加上里面添加的甜味,是能让味蕾得到片刻的满足和欢愉的。但是吃米花需要一把一把的倒进嘴里吃,那样才过瘾,很能满足当时吃的那份乐趣。
又是一年二月二,妈妈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五个月了,没有米花、没有大豆,我也忘记了去买这些,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没有吃这些东西的习俗,而是大大小小的理发店里人满为患。记得去年我也赶在二月二去自己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剪头发,人多等了半天不说,比平日还多加了十块钱,剪完头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个热闹凑得不舒服。
妈妈不在了,过年再也不用纠结去哪儿了,因为没有了选择。再也没有人会拿二月二做借口硬要留住我不让走。
傍晚下雪了,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我的思绪回到了好多年前的二月二,我看到妈妈吃着米花,我吃着玉米杆,我们互相看着、笑着,空气中都充满了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