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庄卫生院内一棵不止一抱的巨大松树不知何时被锯倒,留下的巨大树桩高出地面半米左右,盘根错结挤满了它的根须。那些纠缠的根须粗细不一,上面的树皮已开始脱落,好似被焚烧过后的黑色炭块。
我隐约还能想起这棵松树的模样,如今它已彻底死亡,等待着时光将它腐烂成泥。
刚好遇上我这种善感的人,不免触景生情,凭空多出些伤感的味道。我特地跨过红叶石楠植就的矮栏,凑近了细看树根的年轮。
然后见着了根须中这一小簇细微的绿。凭我有限的经验,这一株应该是野蔷薇,或是和它相近的什么品种。
又似乎不是,印象里野蔷薇属灌木,树条柔弱,长在河边不被注目的地方,开简洁恣意的大片白花,有着农村女子一样朴素的美。这一株树干粗壮,超出了灌木的范畴,说它是乔木吧,又欠那么点意思。又或者,我那些过时的经验和判断都是错误的。
不管如何,在这个三月,这一簇绿吸引到了我,更让我心动的是它和松树一样,被从根部生生锯断。
这棵树看样子也有些年头,如果不锯掉,估摸着要超过一人高。它是否和松树一样不合时宜地碍了某些人的眠?以至遭了这灭顶之灾,就算又萌出这些新芽,也不会被待见,不日会再遭摧残,直至身死。
莫名地心生怜悯,想挖回去自己种。可惜没有趁手工具,只在车上找到根撬捧,折腾许久,发现它根部发达,长得很深,在我一番蛮劲过后没动分毫反而让它受了不少伤。它的部分树皮脱落,连树干也有了裂缝。无奈之下,我悻悻放弃。
回到王二浜,闲来无事,打开相册,用小程序搜索得出结果,它是火棘。我对识花君的判断力一直存疑,再百度火棘,图片里,大多是它长着如火鲜红果实的样子,和我概念里的野蔷薇相去甚远。
我概念里的野蔷薇开在让人酥软的春季,低调着温润,让人心生柔软的欢喜,和这如火的热情不符。
随后我还是惊喜地翻到了火棘白花盛开的样子,与印象中的野蔷薇无异。
我急忙回到火棘条目中,第一句“是蔷薇科火棘属常绿灌木”就让我释然,原来,它也属蔷薇科,和蔷薇有缘。
我不是专业学植物的,并于它的品种命名和我关系不大,所以我完全可以抛开火棘这种生僻难记的名字,而硬性用普通接地气的野蔷薇来定性我看到的树桩。
我可以把它挖出来,种在院墙外王二浜水岸边,这么粗的树桩这么深的根须,应该很容易成活,何况刚过植树节,这季节正是移栽的好时机。
不然,这棵“树”的命运无非是被人为地再次清除,直到消失。
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准备刀具和手锯,匆匆赶到可庄。
这么粗的树桩,也许,我可以把它制作成盆景。
我怎么会想起盆景来呢?我对盆景向来不感冒,我喜欢自然的东西,可盆景有太多人为的成份和强制的痕迹,直到去了次本色园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