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第一堂课军训课正式拉开帷幕了。
在一个炎热的傍晚,我们又去了303室见到了我们的教官。黑得很,站得笔直笔直的,戴着空军帽,先向我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开始了中国人的老套—自我介绍。我们被分到二连,全校有30个连队。我们宿舍的7个人被分到同一个班,也是二班,全是女生。连长好象姓周,是从我们S城部队过来的。
接着,开始正式的军训了。我们在军训前的晚上,一个个在宿舍新奇地试穿着刚领到的军装。我发现宿舍里7个人当中做事最麻利的是苏小小。她一会工夫就把自己拾掇整齐了,还戴上那顶绿军帽,系上那条皮带,嘿,别说,真像个小八路。我就不行了,手忙脚乱的才弄好衣服,镜子前一照,靠,也很威武吗?可惜就是黑了些。
一大早,大约是早上5点半吧,楼下响起了军号声。好刺耳呀,我们赶紧起床来,慌乱地整理好自己。可怜我才发现自己一只鞋子没有鞋带,到处找不到,只好匆忙地跑去站队。班长和辅导员已经在楼下等待着我们了。班长一声:立正,报数。我们就齐刷刷地站好,并自觉地报数。完了,班长和辅导员一个个盯着我们看。那眼光很恶毒,至少我这么认为。他们从上看到下,轮到我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班长也就是教官用手指了指我说:出列。我乖乖地站出来。辅导员恶狠很地瞪了我一眼。我吓得哆嗦起来。然后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见他们好像说我是个反面教材,大家看看她的样子,鞋带都没有,肩章也没有带,今后谁要向她一样,中午到操场罚站。我满脸通红,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很羞愧。解散后,我灰溜溜地回到宿舍,眼泪就快流出来了。她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坐着。谁也不来安慰我,我多希望他们能来安慰我一下呀。但是没有,所以我有点讨厌她们了。我想要是我的高中同学肯定会来安慰我的。大学好冷酷呀,我开始灰心起来。
军训的日子是苦的,累的。武汉本来就是我国三大火炉之一,9月的天空总是烈日高照,我们每天重复着:立正,稍息这些简单又枯燥的动作。早上总是被那讨厌的军号声吵醒,中午也不能睡的安稳,就连晚上也总是被拉出去训练。真搞不懂,中国的大学为什么要军训。我无比的讨厌军训,太累了,没有一点自由。可我一点也不讨厌军人,相反倒是很喜欢军人,没有原因。期间,据说法律系有个女生不知怎么摔坏了腿,她不用军训。尽管摔坏腿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对她是无比的羡慕。
期间,陈新过来看过我几次,我的表哥,小学的同学,也是我远房舅舅的儿子——张军,也来我们学校看我几次。当然,张军也是陈新的小学同学。张军在华中农业大学读大二。他好象也是复习一年才考上大学的。他上大学前,我们来往很少。后来,他读大一,我继续读高三的时候,他突然对我特别关心起来,每个月给我写一封信,都是鼓励我的话。在我军训期间,他到我们宿舍两次,看得出来,我们宿舍的女孩子很不喜欢我这个表哥。后来才知道他们以为张军不是我真的表哥,而是我的男朋友。他们认为一来就有男朋友是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于是在张军来我们宿舍的两次,他们毫不客气地露出很不欢迎的姿态。
后来,陆续地我以前的大学同学都来我的宿舍看望过我。有历史系大二的C、WS两位女同学和Q男同学,还有经济系的Y男同学。宿舍里其他女孩子明显开始羡慕我起来,他们大多数是孤独的,在这个学校她们几乎没有什么熟人。继而她们的羡慕开始转变为嫉妒。我也渐渐感觉的到她们的态度,我装作不知道,继续找平常和她们来往,很快地我和苏小小关系铁起来。吃饭、外出总是形影不离。
在军训期间,发生了一些的插曲。其一是:因为我和苏小小,孙明明、吴小火的身高差不多,所以军训时候我们总是站在一起,挨着的。从左到右依次是吴小火、我、苏小小、孙明明。我们站在二班第一排最左边。我们的班长—刘教官,每天在烈日下辛苦地训练我们。他的手中总是拿着一个粗大的棍子,而他的棍子总是不时地打向吴小火,理由是她总是和队伍对不齐。每打一次,吴小火就开始流眼泪。军训的10来天里,没有吴小火不流泪的日子。看见她流泪,我开始讨厌她了。真是娇气,我曾经表示过我的不满。结果惹恼了吴小火,她哇地哭起来说:都是你不好,你太笨蛋了,你每次动作反应那么慢,害得我被罚。我一听,不敢吭声。的确,我是笨的,我对动作天生迟钝。反应相当的慢,我也挨过好多次棍子了,可能在2连是仅次于吴小火的。好几次,我们四个经常被一起抓到学校的一个陡墙前罚站,在烈日下,不能动,两手并拢,挺直,头静止状态,对着学校那墙壁,面壁思过。教官总是站在不远处,发现谁动一下就来敲我们一下。后来我发现除了吴小火爱哭外,又多了个孙明明,罚站的时候她也哭起来。眼泪哗哗的止不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开始哭了。只有苏小小没有哭,她反而在旁边笑我们。我们三个都很恼火,但没有发作。
其二是:军训期间,我们都要把被子折成豆腐块,每天早晚有人去检查。而我怎么学也学不会,苏小小最会折了,她的被子总是作为我们宿舍的标本来示范。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恳求苏小小每天晚上帮助我折好被子,然后我把被子给藏起来,晚上用陈新拿来的被子。就这样,我一次也没有因为被子折不好被罚。那孙明明就倒霉了,有一天中午,我们吃完饭回来。孙明明发现自己床上的被子不见了。她四处寻找,我们也四处寻找,以为遭了贼了。就在我们着急之时,有人来通知,凡是发现自己被子不见的同学到操场集中。孙明明乖乖地去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开始担心起来。大约40分钟后,孙明明抱着被子一路哭着回来了。原来,她们被拉到操场晒着太阳学折被子呢!为此,孙明明哭了一个中午。我们谁也没有睡觉,听着她的哭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三,苏小小习惯每次出门前把自己的钥匙藏进自己被子中间。有一天中午她回来后也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我们四处寻找,找不到。为此,苏小小的抽屉打不开,她的钱自然取不出来。我们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有小偷,于是撬了苏小小的抽屉,结果发现钱一分也不少,可就是找不到钥匙。而苏小小坚决认为自己的确是放进被子的,吴小火说她亲眼看到的。可是钥匙究竟哪里去了,我们都很疑惑。大约在四天后的一天,因为天气太冷,我抱来自己的被子,打开突然冒出一串钥匙,而且是陌生的。我大叫:谁的钥匙跑到我的被子里面。苏小小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说:肯定是我的。证实钥匙是苏小小的。可为什么跑进我的被子呢?原来是苏小小帮我折好被子后,顺手把钥匙塞进我的被子,而我已经四天没有动自己的被子了。
其四:军训快要结束时,我们要合唱革命歌曲。一个晚上,我们集合,站了很久,不能动。这时,苏小小突然肚子痛起来,她说:大便来了,而且很急。怎么办呢?她这时胆子小了,不好意思去请假。看着她脸都鳖红了,我自告奋勇地去找连长请假。我跑到连长身边,敬了个很不标准的军礼,说:报告连长,要上厕所。连长看了看我:歌词会背了吗?晕,人家都急死了,他还扯什么歌词。我只好回答:差一段。但是连长有人要上厕所。连长:你快去,回来后检查背歌词情况。我又答:报告连长,不是我上厕所,是我一个同学。连长说:谁?我又重复到:报告连长,不是我上厕所,是我一个同学。连长终于明白过来,挥挥手说:去,但是回来时和你一起检查背诵情况。结果,苏小小痛快地去了,最后她背诵过关,可惜我背不出来,被罚站了一个中午。苏小小不但不表示歉意,还哈哈大笑,她觉得好玩。
全校会操后,军训结束了。教官也该走了,记得教官走的时候是个中午,图书馆前人山人海,大家都去和教官惜别。很多人哭了,我也哭了,不过我是假哭,因为我和教官没有任何感情。然后我记得我还假惺惺地去和周连长说:周连长,我以后回S城会来看你的。后来我肯定没有去了,这句话后来被苏小小经常取笑我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