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葬花风羽录 第七章 对酒当歌

金双樽酒杯又满了,斑斓老人笑眯眯的给他斟完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金双樽老脸通红,端起满满的溢出的酒杯一饮而尽。

夜已尽,曙光乍现,旭日东升。

金双樽环顾四周才发现店里除了对面坐着的斑斓老人之外,再无一人了。

金双樽不由得问道:“人都去哪了?”

斑斓老人也是满脸通红,身体摇摇晃晃,声音颤颤的说道:“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金双樽道:“那个手执长剑的年轻人也走了。”

斑斓老人道:“走了吧?我不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是我儿子,他要走我也留不住。”

金双樽道:“去哪了?”

斑斓老人道:“不知道!大概是北边吧!”

金双樽道:“那五个人去哪了?”

斑斓老人一脸鄙夷,“那几个怂包软蛋,怕他怕的要死,大概是去南边了,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人才好。”

金双樽终于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你会陪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一块喝劣酒。”

斑斓老人道:“我本来也是个糟老头子,两个暮年的老头一起喝酒有什么不好?”

金双樽道:“可是我们毕竟不一样,你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耆宿,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开小酒馆的老不死。”

斑斓老人:“那你看现在的你和现在的我有什么不一样?”

金双樽道:“你的脸比我的要红些。”

斑斓老人纵声长笑。

金双樽也跟着笑了。

斑斓老人道:“现在这酒馆里,你我喝的醉醺醺的,我现在站的还没你稳,脸却比你红,我一声中中意的两件事,第一,喝酒,喝不过你,第二,打赌,现在我已经输给你一样,就冲这一点你比我要强得多。”

金双樽:“冲您洒脱的这一点,我佩服您!”

斑斓老人道:“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其实每一个人同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三头六臂,都是靠嘴吃饭,靠鼻子出气,没有那么多的乱七八糟,要把人硬生生分出三六九等的人都他爷爷的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金双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给斑斓老人的酒杯里慢慢的斟了杯酒。

斑斓老人横睁这猩红的双眼,怪眼看着金双樽。

斑斓老人道:“你这有没有酒碗?这么小的杯子喝酒太墨迹,不痛快!”

金双樽转身去柜台上双臂各环着一个酒缸出来,“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斑斓老人一声低喝:“痛快!”

荒野的晨光从店外斜照进来,两个垂暮的老人各环抱着一个酒缸,扬起脖子喝着劣酒,酒水从脖颈留下来,沾满胸襟,流在桌上。

金双樽道:“跟你一块的那个老头去哪了?”

斑斓老人道:“他去盯着那个冷血的年轻人了,免得他胡作非为。”

金双樽忍不住看看外面的天,说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喝了一夜了,真是痛快!”

斑斓老人叹了口气道:“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一夜了。”

斑斓老人望着窗外愣愣看了好久,这才转过头来面色深沉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谁!”

金双樽面色不变,淡淡的说道:“我还能是谁,我不过是荒野里一个开着小酒馆的老不死。”

斑斓老人怪眼看着他:“天底下我能看得起他陪我喝酒而且酒量还比我好的没有几个,‘风中七灵’中金双樽算一个。

金双樽脸色变了,“所以你认为我就是金双樽?”

斑斓老人微红的脸庞摇摆如筛糠,说道:“金双樽还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金双樽道:“还有呢?”

斑斓老人道:“还有就是他喝酒后脸和我一样红。”

金双樽道:“所以你就认为我是金双樽?”

斑斓老人道:“一点相同或许是巧合,但是所以这些状况加起来就出结论了,所以你就是金双樽!”

金双樽道:“你还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斑斓老人道:“哪一点?”

金双樽道:“金双樽有一缕漂亮的白胡子!”

斑斓老人瞪眼看着眼前这个佝偻老人一脸漂亮的花白胡子然后纵声长笑。

斑斓老人猛灌一口劣酒,然后将酒坛子猛力掼在桌上,然后低喝道:“我敢跟你打赌,你一定是金双樽。”

金双樽眯着眼睛笑道:“赌什么?”

斑斓老人道:“输的人再喝一坛!”

金双樽连连摆手:“我可是再喝不了一坛了!”

斑斓老人大笑。

斑斓老人道:“我特别想知道一件事情。”

金双樽道:“其实我也特别想知道一件事情。”

斑斓老人:“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金双樽:“一个多年混迹江湖的人却怎么会躲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情,是这个意思么?”

斑斓老人道:“真是一点都瞒不了你,那你想知道什么?”

金双樽道:“我想知道楼山三圣在江湖中沉寂快四十年,为何今时却又重出江湖了。”

斑斓老人道:“如果下一次我们还能就这样面对面喝酒到天亮的话,那时候我一定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

金双樽道:“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也把一切都告诉你。”

斑斓老人道:“下次酒钱我出,我们喝他个三天三夜。”

金双樽道:“一言为定!”

斑斓老人道:“一言为定!”

两只酒坛在空中轻撞,发出“砰”的一声,酒水喷溅了彼此一脸,两个垂暮的老人相识大笑。

阳光斜照,荒野风声微微,一望无际。

盘山五虎一行人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北方艰难的走着,五人表情颓丧,举止呆滞,各怀心思。

老二钱义泽抱怨着一边走一边抱怨着说道:“我们真的要朝北去么?”

老四李智布说道:“难道我们要转身回去么?盘山五虎什么时候走过回头路?”

老五周信施道:“四哥,话也不能这么说,昨晚的事你也见到了,我们兄弟五人联手却连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打不过,葬花谷一行肯定英雄必至,我们五人还有什么能耐同别人一争长短呢?”

老三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老五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虽然技不如人,但是我们可是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老二冷笑道:“渔翁是谁还说不准呢,胡乱掺和进去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三眼睛一转,说道:“之前酒馆的老头不是告诉我们东边有一个人知道去葬花谷的密道么?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说不定我们可以捷足先登。”

老二又笑了,“我们连一个黄毛小子都打不过,更别说声名响彻江湖的大英雄秦风了,我们即使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能活着回来么?”

老三怪眼看着老二,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贪生怕死了?昔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去哪了?”

老二道:“我不怕死,但是我怕被自家兄弟从背后插上一刀,这样才死不瞑目。”

老三脸色一红,解释道:“二哥,其实那天的事是一个误会。”

老大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此刻突然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身后四人,“不要吵了!”

四人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赵仁恩。

赵仁恩将目光移向孙礼广,“老三,平日就你注意最多,依你看我们该当如何,继续朝北还是回去?”

孙礼广环眼看着周围几人,却避开钱义泽凌厉的眼神,然后字字说道:“我们就这样去葬花谷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不仅见不到秦风说不定还会死无葬身之地,不如这样,我们转身向东,去见见那个下棋的人,然后再做打算。”

赵仁恩思索良久才道:“也好!众兄弟怎么看?”

几人默不作声,钱义泽喷薄着双眼,张口欲说却看见赵仁恩冷毅不容辩驳的表情,一时隐忍不言,生生的低下头去。

赵仁恩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转头向东。”

向东穿过荒野,是一片竹林,幽香环绕,竹影斑斑。

盘山五虎站在竹林之中,愣愣的望着几棵老竹之间搭起的一间竹屋,四周轩窗紧闭,,透着一丝丝诡秘。

钱义泽道:“真想不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会有一片竹林。”

赵仁恩道:“这里还真是一个雅致的地方,每天丝竹环绕,声声在耳,在这里终老一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位棋者真是一个世外高人。”

钱义泽向前走几步,然后道:“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赵仁恩按住他肩膀:“还是我去吧,你这么莽撞,惊扰了高人就不好了。”

孙礼广眼睛乱转,忽闪的看着周围和以前这个竹屋,突然说道:“大哥,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

赵仁恩心中一凛,转过身道:“哪里不对了?”

孙礼广道:“既然是世外高人,如今清晨时分,应该门窗四开,迎接朝阳才对,再说有正常的人早上会不开窗户的么?”

赵仁恩道:“或许是高人还在宿睡,没起呢。”

孙礼广道:“总之我感觉这个地方处处透着邪门,还是小心为妙,这个所在依我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空无一人,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见不得人。”

钱义泽不耐烦的道:“费什么话?有没有人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赵仁恩道:“老三说得对,还是小心为妙。”

钱义泽道:“这样吧!我去看看。”说完不理他人,纵身一跃,在右边竹身一踩,借力跃上竹屋,竹门关门,钱义泽一身低喝,撞开门闪了进去。

四周安静的出奇,没有一丝声音,静的让人脊背发凉。

周信施道:“二哥怎么来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赵仁恩转身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也发奇,转身问孙礼广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

孙礼广道:“再等等吧!”

周信施道:“还等什么?再等就出事了。”纵身一跃,冲进竹屋。

竹屋内依旧没有一丝声响。

孙礼广心中一闪,突然脸色一变,“糟了!”

赵仁恩道:“出什么事了?”

孙礼广道:“葬花谷双飞,三袖,五衣吧?”

赵仁恩细细想着,渐渐面容变得凝重。

孙礼广道:“看这周围布置,这竹林,竹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三袖中的竹袖!”

赵仁恩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们稀里糊涂竟然走到鬼门关了。”

旁白的李智布一直一言不发,此刻才突然发声,一脸的不屑,“竹袖很厉害么?我们兄弟联手却也未必会怕了他。”

孙礼广道:“她不是厉害,是手段残忍已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李智布厉声道:“那二哥和五弟就白死了,我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不顾?况且她既知我们便在屋外却不敢出来,一定也是有所忌惮,我们又有何惧?”

赵仁恩道:“五弟,不要冲动,一切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李智布声音颤抖,高叫道:“大哥!你忘记我们兄弟五人当初结义的时候发的誓言了么?”

赵仁恩面色生冷,表情凝重,字字说道:“同生共死,患难与共。”

赵仁恩面色变得紫红,转头看着旁边微微颤抖的孙礼广然后说道:“我们进去吧,我们弟兄几个虽然技不如人,但是汉子气概还是有的,殊死一搏之后就算你我五人皆葬身于此也不枉我们兄弟五人当初结义一场。”

李智布面容紫胀,已经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孙礼广惨白了双眼,想张口却见李智布眼瞪如铜铃,赵仁恩目光如炬,一时没有沉默不语,呆立当地。

赵仁恩心中一凛,鄙夷的瞧了孙礼广一眼,然后转身对李智布说道:“四弟我们进去瞧瞧。”

孙礼广低着头,讷讷不言。

赵仁恩道:“老三,你想走就走吧,想站这就站着。”

孙礼广脚步微晃,想走却又停下脚步。

竹林缭绕,树影斑驳,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想走么?没那么容易!”

赵仁恩一声低喝:“什么人?”

竹林外一个轻悠悠的人影飘了进来,一身素白衣衫,直拖到身体后摆,似一朵云彩般飘荡过来,直站到三人面前。

一个穿着纯白而且十分漂亮的女人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孙礼广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白衣女子,丝毫没能挪动一毫。

白衣女子冷冷的看了孙礼广一眼,低喝道:“看够了没有?”

孙礼广一身抖颤,匆忙将视线移开。

赵仁恩道:“阁下是什么人?”

白衣女子冷笑道:“你们既然有胆子到这里来,还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赵仁恩道:“我等几人误入此地,至今不曾有得头绪,还请姑娘告知。”

白衣女子道:“就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李智布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铮铮响,额头青筋暴起,活似一只下山猛虎。

白衣女子长袖一拂,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然后说道:“怎么,想动手?”

白衣女子衣衫飘飞表情冷然的看着眼前三人,赵仁恩面容紧绷,李智布身体颤抖,孙礼广摇晃如筛糠。

冷风起,穿林打叶,一片肃杀。

竹上小屋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浅浅的低喝,接着听到尖利微微刺耳的婴儿啼哭声音,白衣女人脸色一变,长袖一拂,轻盈盈的身体飘上竹屋,单手一摆,竹门破开,白衣女子闪身进去。

赵仁恩心念兄弟安危,转眼看了看李智布,二人身体一纵,闪身上去,孙礼广眼见二人进屋,终于咬咬牙,身体一纵也撞进门去。

白衣女子推开门后,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让她大吃一惊,剑眉翘起,如电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内的一切。

竹屋布置简单,四壁缦帷深深遮着,屋内仅有一桌,一床,和一盆花。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衫的女子此刻正斜躺在竹床上,身上满是血污,怀中抱着一个用灰色袍子包裹着的婴孩,此刻这个孩子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

女子面容憔悴,气若游丝,无力的软瘫在床边,旁边愣愣的站着两个身形修长的大汉,面容枯索,其中一个略高些的男子袒露着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一身刀疤。

白衣女子冷冷环视周围的一切,目光停留在床前二人身上不久便直勾勾看着床上的女子,态度威严。

白衣女子道:“没想到你真躲在这里居然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青衣女子心里一惊,从床上斜坐起来,嘴里讷讷的说道:“梅姐!”

白衣女子道:“别叫我梅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妹!”

青衣女子脸上显过一丝忧伤,面容发暗,声音低沉,说道:“是谷主派你来杀我的么?”

白衣女子冷冷的道:“你看呢?”

青衣女子道:“没想到谷主还是不肯放过我!”

白衣女子道:“你偷情生子还妄想着谷主会饶恕你,真是天真,你可知道谷主最痛恨的是什么么?”

青衣女子神色凄婉,目光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白衣女子面容冷峻,冷眼看着竹屋内的盘山五虎说道:“这里哪一个是那个不怕死的男人?”

青衣女子道:“梅姐,你别问了。”

白衣女子冷眼看着四周,目光停到袒露着胸膛的钱义泽身上,说道:“是你?”

钱义泽不解,问道:“什么?”

白衣女子道:“那大概就是你了。”

白衣女子转眼看着呆坐在竹上上的女人,冷然道:“我还以为你爱上的会是哪一路的英雄美男子,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丑陋的村野鳏夫。”

钱义泽面容冷峻,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说的话未免有些太狠毒了吧?”

白衣女子冷笑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理论起我来了。”

钱义泽道:你说什么?“

白衣女子道:“你们擅闯葬花谷本就该死,现在居然还敢在葬花谷偷人,看来你们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义泽额头青筋暴起,紧紧捏住了拳头,胸膛的肌肉跳动着。

青衣女子道:“梅姐,放他们走吧,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白衣女子冷笑道:“你现在居然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青衣女子楚楚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说道:“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白衣女子道:“那些臭男人都无情无义,如今你这副样子,他都不肯现身,他值得你这么牺牲么?”

青衣女子道:“你爱过之后就会懂了。”

白衣女子脸上一红,冷然道:“这些话你留着去给谷主说吧!看她老人家能不能听得进去你说的话。”

青衣女子道:“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白衣女子道:“你以为你能走得了么?”

青衣女子道:“梅姐,你就放过我吧!”

周信施手上沾满血污,此刻已是情绪激昂,凛然道:“你怎么这样的蛇蝎心肠。”

白衣女子面容一变,手中长袖一挥,迅如闪电,直击周信施胸口,周信施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好似被千斤的巨锤击中一般,一时间呼吸停滞,胸口气血翻涌,身体似一只枯死的鹞子一般直向后贯出,“轰隆”一声,竹屋后壁被破开一个大洞,周信施跌出竹屋外,力道依旧不减,直跌倒老竹半腰,竹子扑擞几下,剧烈晃动,周信施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盘山四人面容大变,赵仁恩和李智布急冲出去,过墙洞而下,双双扶住早已面容委顿的周信施。

白衣女子冷眼看着,剑眉一竖,说道:“葬花谷说话,哪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钱义泽一声咆哮,双手握拳,虎虎生风,似一只猛虎般直扑过去,孙礼广双手成掌,忽闪过来,直打白衣女子后背。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长袖上拂,四周气力鼓荡,屋顶直破一大洞,竹屋四崩,碎屑纷飞,白衣女子身体在空中跃起,长袖后拂,身体跃出,飘飘然直立于林上,一根翠竹直弯下来,摇摇晃晃,白衣女子却似一只仙鹤一般面容冷峻,跃然于竹尖之上。

钱义泽二人面容一变,心中大惊,暗响此人深不可测却也无法只能硬着头皮直扑上去。赵仁恩和李智布互望一眼然后轻轻将身体渐凉的周信施放在一边的同时身体一飞而出,直扑而出。

白衣女子飘渺于竹林之上,腾势婉转,举止上下曼妙可人,神色轻松,好似在跳一支绝美的舞蹈,盘山四人却似疯虎一般左右扑出,腾挪上下,呵斥声不绝于耳,四周竹叶翻飞,风声激荡。

远处日照中天,阳光倾泻,竹林里斑驳陆离,一只苍鹰在半空中盘旋,冷眼看着地上的人,然后静静的等着。

青衣女子环抱婴儿,呆立在崩碎的竹屋一边,此刻一声娇叱:“住手!”

白衣女子长袖飘拂,翩翩立于林中,身上丝丝溅有血迹,孙礼广在竹下斜躺,李智布单膝跪地,眼中喷薄如火,瞪着白衣女子,嘴角溢出的血横流,赵仁恩斜靠在竹根边大口喘着粗气,钱义泽似巨神一般站立当场,古铜色的胸膛大汗流淌,双拳紧握,弓着身子直愣愣的注视着白衣女子,好似一只暴怒的猛虎。

白衣女子身形一摆,转身看着青衣女子,冷冷笑道:“小师妹,你也想同我动手么?”

青衣女子道:“梅袖,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梅袖变容一变,说道:“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

青衣女子凄婉道:“好歹我们二十多年姐妹一场,你真要赶尽杀绝么?”

梅袖脸上一红,却忽闪而过,说道:“跟我回去吧!或许谷主看在你跟了她二十多年的份上会饶恕你的。”

青衣女子道:“你比我更了解谷主的脾气,又何必再说!”

梅袖道:“我是好言劝你,别怪做姐姐的不讲情面。”

青衣女子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伤痕累累的四人,眼中露出一丝凄婉,终于道:“我跟你回去。”

白衣女子面容一松,淡淡浅笑一声。

青衣女子缓缓走到钱义泽跟前,将手中的孩子交到钱义泽手里,钱义泽面容一愣,不知所措,青衣女子压低声音说道:“将这孩子送到孤雁城给。。。”

白衣女子突然面色一变打断了青衣女子的话然后厉声道:“这个孩子也得带回去。”

青衣女子面容变了。

青衣女子面容颓丧,冷眼看着梅袖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交到谷主手里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梅袖道:“花肥。”

青衣女子道:“你看来知道。”

梅袖道:“如果我不带这个孩子回去,我就得做花肥!况且谷主再三力词让我将你和那个孩子一块带回来。”

青衣女子道:“谷主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梅袖道:“竹袖!”

竹袖道:“嗯?”

梅袖道:“江湖之大,有谷主不知道的事么?”

竹袖道:“如果我不让你带我的孩子走呢?”

梅袖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么?更何况你现在身体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

竹袖面色苍白如纸,脸上微微渗着汗,身体摇摇晃晃,显然被梅袖说中心事,一时不能自持。

钱义泽神色冰冷,“如果再加上我们兄弟四人呢?”

梅袖环眼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一声青啸,声音直逼入耳,响彻竹林。

四周林叶乱起,梅袖长袖翻飞,低叱道:“都去死吧!”

钱义泽双拳紧握,作势欲扑,猛地听见林外荒漠边缘传来尖啸,似婴儿啼哭,又似苍鹰悲鸣,梅袖面容一皱,竹袖也是一凛,梅袖突然说道:“我自有办法让你乖乖的回葬花谷。”说完飘忽之间,钱义泽手里的孩子已经在梅袖手上,梅袖长袖一挥,提身一纵已飘出十丈开外,复又一闪,身形渐小,几个起落便再也看不见了。

竹袖一声惊呼:“还我的孩子!”接着奔出几步却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钱义泽赶忙跑过去扶住。

竹袖如葱般的玉手弱弱的搭在钱义泽肩上,泣道:“快去救救我的孩子!要是落在谷主手里他就死定了。”

钱义泽脸上一红,说道:“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竹袖挣扎着站起来,说道:“看来我不得不回去面对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陷入险境。”

钱义泽道:“你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竹袖道:“如果能用我的命换回我孩子的命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钱义泽急道:“可是!”

竹袖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来葬花谷是干什么,但是最好现在就回头,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呆的地方,不要白白送死。”

竹袖转身一步步朝着竹林外走去,俄而又转过身来,“对于你朋友的死我表示抱歉。”

钱义泽环顾着一个个伤痕累累的兄弟,思绪哽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竹袖道:“你能帮我个忙么?”

钱义泽义慨道:“姑娘尽管说。”

竹袖道:“本来诸位都已经这样我本不该再连累你们,但是我现在身虚体弱,恐救不了我那可怜的孩子,你能帮我给一个人传个口信么?如果我死了,让他务必救出我的孩子。”

钱义泽道:“孩子的父亲?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陷入绝境,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一刀杀了算了。”

竹袖双眼迷离陷入沉思,俄而默默的点了点头,声音颤颤的道:“他也是有苦衷的。”

钱义泽看着竹袖楚楚可怜的表情,然后道:“他是谁?”

竹袖痴痴的道:“黄河岸,嘉南山,诸葛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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