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馅》: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至此,我终于把根据“丁墨三部曲”改编的剧版都看了。因为还没看过原著,所以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其实对观影体验来说有一定的好处,没有之前的既定印象就不会有代入角色那方面的困难。毋庸置疑,“书粉”对书的感情肯定是十分深厚的,这就让“书粉”们很难公正地去看待被于正翻拍这件事,就像当初以《华胥引》为原型改编的电视剧让我呜呼哀哉一样。因为看过书的“我们”会被感情影响判断力,会被既有的认识左右决定权,而不想强迫自己去了解,更何谈为他们辩护。

近几年来,于正=垃圾出品是很多人的共识,所以很多人会对《美人为馅》嗤之以鼻。(当然了,不可否认,这个等式还是蛮有公信力的。)但如果你一直戴着这个“有色眼镜”,分分钟错过很多精彩的情节。有很多时候放下成见,反而会得到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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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刻最喜欢的就是第二季的真人CS案件。剧作的胜利是让观众惊讶和感到情理之中,而不是让观众感到欺骗。剧中第一个案子太让人出戏太拖沓,后面的几个案子又处理得略显仓促。唯独这个案子的节奏把握得还不错。

此案采用了暴风雪山庄模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代表作《无人生还》),在一座山间的古堡里,凶手之外有凶手,一直不停反转,揭露了在美色与利益面前的人性泯灭与黑暗,引人深思。这四集的立意很高,CS大赛不仅是男女主的定情案件,也告诉观众面对世界的不公正,如何去保持人性之善,维护社会的正义。

CS中三名有权有势的成员贪恋其中一名女玩家顾然的美色而将其侵犯,其他成员畏惧他们的权势而冷漠无视,之后古堡里的几个堂兄弟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杀人灭口,无恶不作,残忍地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老板和无辜的顾然。他们在玩弄了顾然之后,眼睁睁看着她冻死。这些无动于衷的人们颇有一种鲁迅笔下麻木的看客之感。

顾然对T说的那一番话,让我既惋惜又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改变的机会,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不会消逝,可这件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如果另一个女玩家不是出于嫉妒偷走了她的地图和指南针,她就不会迷路,也就不会被那三个人轮奸。有一个人看见了这一幕却见死不救,另两名玩家因为担心比赛排名受到影响而拒绝了顾然的恳求,让顾然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我看完之后,总是在想,只要其中一人有些作为,顾然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杀手T

除社会人性反思外,悬念迭生的CS大赛还深入至对道德与法律的思考。狙击手T的存在被评为处在社会灰色地带的清道夫。站在道德制高点,狙杀人性泯灭却逃脱法律制裁之人。这也让我联想到最近刚看完的法医秦明系列中的《清道夫》。二者的杀人原因和人生经历类似。只不过T杀的大凶大恶之人,后者杀的全都是流浪汉(当然,凶手认为流浪汉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这么做,也是在惩恶扬善。)甚至就连字母团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小饱受家庭的伤害和身边人不公正的对待。

S从小被父亲灌输要“实施世上最伟大而完美的犯罪”这个观念,所以“犯罪”二字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K因为学术观点偏激,在大学饱受争议,再加上父亲是大学教授的缘故,许多人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说他是靠父亲上位才有现在的成就,父亲也没有和他好好沟通,一次次生硬地打断他的话语。A因为女主曾经的温暖,最后放下了对着男主的枪,他曾经有一次想到“如果当初有人也像你一样抓起了我的手,我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一样?”为什么字母团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以S为首领,对他马首是瞻,或许K说的这句话会是很好的注解——我的人生早已结束,直到遇到了他,我的生命才开始燃烧。

K在跳海前说的话

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公对待,甚至于各种歧视。最可怕的不是无法受到法律和制度的保证。最可怕的是来源于身边人的恶意揣测和指指点点,将你的痛苦当成他们的狂欢、起哄或者围观,并且不知道自己的嘴脸有多丑陋。当字母团身边的人们对他们嗤之以鼻的时候,对他们冷眼相待的时候,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这些行为正将他们推向无边的黑暗,成为他们日后犯罪的推力?要知道,这世上任何人,不论八九十岁的老人家,或刚学走路的幼儿,都有着满满的爱,都会因那付出的爱得到回响而兴奋,也可能因为反应的冷漠而受到伤害。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每个人随时都在接收与传递爱的消息,许多看来无意义的举动,却可能含有很深的意义。人心之间的细微变动,往往来源于过往的一个细节。珍惜每一个细节的善,才能阻止下一个可能的恶。

当然了,并不是说遭受了一些不公正的对待就要报复他人、报复社会。他们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人生经历也很让人惋惜,但所作所为是一定要抨击的。就算是T也一样,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动用私刑来剥夺他人的生命,就算被杀者为大奸大恶之人,这事儿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善恶其实是一种选择,而这种选择和人生经历息息相关。很多女孩在被渣男伤害过之后,在下一段恋情中就会有所保留,不能全身心去爱一个人了。祥子也是在一次次的打击后陷入了绝望,他那颗热爱生活、向往美好事物的心终于被那吃人的社会吞没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尽量收起冷漠的眼神,微微皱起的眉头,小小的掩鼻动作……让这个世界多一点温暖呢?

好的影视剧或情节,最重要的地方在于使人心有所感,曾有人说过,艺术本身不是目的,它只是一种途径,启发你捉弄你,让你感到不安并且希望有所行动。这具有浓郁人文关照情怀与社会审视价值的四集将潜藏于人类皮囊下的自私自利、麻木不仁再一次堆叠银幕前维,而我们也在观影过程中遭受真实的震惊。就算是于正的剧,在这一点上,也值得赞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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