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鞭影》卷一  四支 韩琦焚疏  贾岛祭诗

(明萬歷)簫良有

韩琦焚疏  贾岛祭诗

hán qí fén shū jiǎ dǎo jì shī

【注释】

(1)韩琦:字稚圭,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北宋贤相、名将。曾与范仲淹抵御西夏,时称“韩范”。宋仁宗时曾任三年右司谏,后历任三朝(宋仁宗?英宗?神宗)宰相,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人称“富韩”。英宗时,封魏国公。

(2)焚:烧。

(3)疏:臣子向帝王進呈的奏章。

(4)贾岛:字浪先(也作阆仙),范阳(今属河北)人,是唐朝著名苦吟诗人。生活贫困,曾出家为僧,法名无本,还俗后受教于韩愈,年近五十才考中進士,后贬为长江县主簿,人称贾长江。

【语译】

      韩琦不焚烧進谏的奏章,贾岛以酒肉祭奠诗作。

【人物故事】

      北宋韩琦曾担任右司谏的谏官,当时灾难异象多次出现,韩琦以灾难异象屡次发生,主因是执政者不才多次向皇上進言。宰相王曾(沂国公)见韩琦论事恳切正直,对他说:“多年来谏官多畏惧躲避,为自身安全着想,不然就是贪图虚名,像您这样真是不负所担任的职位。”韩琦做了三年谏官,本想把所存的谏稿收集起来焚烧,仿效古人谨慎保密的正确做法。但恐怕无法彰显皇上听从谏言的美德,就集结成七十多章,称《谏垣存稿》,自序大略:“谏言重在以理取胜,而且要出于至诚。”

      唐朝贾岛起初文场失意,非常贫困,于是出家为僧,法名无本。当他挖空心思作诗之际,就算前有王公贵人也不知道。有一回他拜访李余幽静的居所,作诗一句:“鸟宿池中树,僧推月下门。”又想作“僧敲”,炼句未定,吟哦间以手作推敲之势,不知不觉中冲撞了京兆尹韩愈的车队,贾岛据实以对,推、敲这字未定,因而神游物外,不知回避。韩愈停了很久说:“敲字佳。”于是两人并骑而归,共同讨论作诗的方法,结为布衣之交,韩愈教他作文之法,贾岛还俗后考上了進士。韩愈赠诗:“孟郊死葬北邙山,日月风云顿觉闲。天恐文章浑断绝,再生贾岛在人间。”贾岛自此成名。那时他刚考中,借住法干寺无可精舍。有一天,唐宣宗微服出行到了法干寺,听到钟楼上有吟诗的声音,于是登楼拿起贾岛桌上的诗稿看了起来,贾岛不认识宣宗,怒而伸手夺回,鄙视的说:“郎君酒足饭饱就够了,哪会看得懂这个?”贾岛察觉后大为惊恐,等候皇上治罪。他日奉皇帝谕旨,被贬为遂州长江主簿,后来迁任普州司仓。

      贾岛临死之日,家无一钱,只有病驴、古琴而已。当时谁不爱其才,而怜惜其命薄。贾岛相貌心念清高脱俗,谈论玄学,心怀佛理,所交往的全是尘外之人(指僧道)。景况凄凉,生活困难。自己题诗说:“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每到除夕,必取出一年所作的诗放在桌上,焚香再拜,以酒洒地,祭拜祝祷说:“这是我一年来的苦心啊!”痛饮长歌而罢。(据元张光祖《言行龟鉴》、元辛文房《唐才子传》)

【说明】

      一般人常因为怕得罪人而不敢進言,更何况是对皇帝。韩琦不为名利,不顾安危,只为天下万民,为弥补皇上之德,以至诚之心对皇帝晓之以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坚持做正确的事,也做了一个谏官应该做的事。为显扬皇上从谏之德,韩琦留下他的奏章《谏垣存稿》,也留下他忠君无私的美名。

      贾岛为了诗作费尽心血,字句推敲,仅是两句诗也花了三年的时光反复斟酌。也因为对诗作的过分珍惜,他不经意得罪了宣宗皇帝,被贬出长安,当个禄不养身的小官,终身穷困潦倒。贾岛对诗的痴迷虽然成就了许多佳作,但过于执着的心却是修者大忌。他谈玄抱佛,所交皆尘外之人,可是对自己呕心沥血的诗作却又“一吟双泪流”,如果知音不欣赏,还想归隐去了。正因为他的执着心不去,才会心情激动无法平静,倘若能做而不求,以平常心看待,也就能随缘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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