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只可爱的小橘猫从我的房子背后的墙角经过，它看见我手拿一块红薯正吃得津津有味，就蹲在路边用它那可爱的猫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不时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我剥下红薯皮顺手就扔在地下，它看看我，又看看地下的东西，就小步跑过来毫不顾忌地吃我脚下的红薯皮。我吃完后回到房子里又拿了一块出来，它此时已吃完地下的食物，不住地用舌头舔嘴唇。它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用它的头和身子在我裤腿上蹭来蹭去，这种撒娇卖萌样子着实让我喜爱，索性经手中的红薯全赐给它。这下它可高兴坏了，一边摇尾巴，一边吃着红薯喵呜喵呜地叫着。好像在说：“谢谢你，谢谢你”。

        动物的思想是单纯的，只要你给它食物吃，它就会从心里感激你，甚至会永远记住你的模样，不管经过多长时间，它都不会忘记。它们的记忆力超强，有些时候可以赛过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

    不管什么动物它要接近人类，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再经过它的思考，在确定你没有伤害它的意图并能和它和平共处时，它会主动靠近你，这就是信任的力量，当你为它无意中提供食物时，它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内心的感谢，它觉得你爱它，它也会更深地爱着你。

      我想起童年时养的一只小狗，它全身通体是白的，没有一根杂毛。我非常喜欢它，它也非常粘人，无论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还会用它粗糙的舌头舔着你的手，你的脸，你的头。有时用它的两条前腿搭在你腿上又摇尾巴有伸舌头，用它自己的方式向它的主人传递爱的力量。有时候心情不好，看它也就不顺眼，踢它几脚，它会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你，它在想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主人。可是不到十分钟它就忘记了主人对它的伤害。可惜它还没长大就被农药给毒死了，我为此伤心了好几个月。这是我想起一个故事，有几个横穿沙漠的商人在路上行走，不知因为什么，一个商人动手打了他的朋友，于是这个商人在沙地上用手指写了几个字：在某年某月某日我的朋友打了我。有一天他正在睡觉，他的朋友叫醒他说：“沙尘暴要来了，咱们赶快逃命吧”！他们就匆匆逃命去了，好不容易逃出了沙尘暴的魔抓。他用钢钻头在一块大青石上刻了几个字：某年某月某日我的朋友救了我。他朋友笑着说：“我还打了你呢？我见你把它写在沙地上。”他说：“写在沙地上，风一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过一会就没事了，那是一时的怨恨；刻在石头上那是一生的恩情，是我要用一生来感激的。”这则故事用来形容那条小狗再恰当不过了。

          在生活中总有一些人用仇恨报答恩情。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靠近黄河沿岸有一个叫石头的小山村，一个姓刘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丧偶的妇女结婚了，前嫁后妻的妇女带着两个儿子，大的六岁，小的仍在怀中呀呀学语。婚后生活虽然艰难，到也平静。

          几年后这个家庭又增添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子叫：玉松；女儿叫玉芳。面对六七口人的大家庭，靠着刘明堂一人在地里劳动的收入是远远不够全家人花费，就连衣食住行都受到严峻的考验，一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尽管如此，四个孩子的念书问题还是凑凑乎乎的解决了。

      大儿子八三年在古渡甸村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生产，有时跑到延安工地打工挣钱来补贴日常家用。二儿子八五年在罗子山中学毕业，就回到村里下地干活。但是家庭矛盾自始至终在这个家庭缠绕，就像不像阴魂不散的恶魔附在夫妻之间，争吵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老大个子矮小，眼睛从小就生了毛病，经过多年的治疗不见效果，眼药买了一箱又一箱，甚至还请了神婆前来指点，结果通通是肉包子打狗，被人家骗了一次又一次。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四处拖媒人拉关系张罗桂平的婚事，女方不是嫌他有毛病，就是说黄河畔上交通条件差，好烟好酒给人送了无数，就是没有一个能对上眼的。

      眼看的老二根平也到了二十岁的年龄，做母亲急红了眼睛，就是骂刘明堂不出去说儿媳妇，可是他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说不了三句话就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她也不管后来生的儿女，一门心思用在给儿子说婆姨的身上。因为生了一儿一女，就觉得自己是刘家最大的功臣，所以肆无忌惮的叫骂，搅得这个家庭鸡犬不安。

      好不容易给两个儿子订了婚，女方嫌是后老子，在彩礼上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刘明堂为了儿媳妇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不管要多少他都一口答应，哪怕借高利贷也在所不辞。人家结婚彩礼多是二三百，他家就得一千多，后大不好当阿！

      眼看到了过门的日子，延河岸边的下加官村的白家反悔了，又说要银元，明知道家里没有，女方说羊也行，他家就一个女儿，现在不要白不要，将来想要也要不下，后大能把东西分给养子吗？根平丈人听女婿说刘家有一群羊，就动了羊的念头，从羊圈里拉了几只羊，羊赶走了；又说没有白面过事情，刘明堂在罗子山买了五袋白面送到加官村；还没有猪肉呢？刘明堂又割了十几斤一块大背子肉。

        九零年的正月初六终于给老二结婚过了，他刚舒展一口气。老大腊月初八过门，女方是安河碧家山村。好不容易的在年头年尾给两个儿子结婚过，家里带下一屁股账。谁也不想还这些债务。只能让他刘明堂来还，可是他自己儿子也长大了，这怎么办？还有小女儿在脯乳期。一家人的生活雪上加霜，分家的时候二儿子分走了家里最好的一头秦川牛，那是全罗子山乡镇最好的一头牛，它不但生得漂亮，又长得壮实，卖价比一头骡子还高，全身枣红色的，光鲜亮丽。大儿子分了两头牛，一头母牛带了个小牛肚，粮食和家具都分开了。

        过了没一年光景，根平回到了下鲁村，桂平回到析庄村，只留下明堂的儿子和两个女儿。妻子一有时间就把家里东西偷出来捎给下鲁村的儿子。

      零九的正月，刘明堂得了脑梗，血管供血不足，时常会昏迷不醒。守候在病床上的只有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女儿，他的两个养子躲在家里装作不知道。二儿子不知从哪里得到养父生病住院了，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于是赤手空拳地来看父亲了，见面就说：“老三，爸爸那时候说老了不用我管。”玉松一听就来气，双拳紧握，双眼冒火，他妹妹对他说：“哥不要冲动，这是在医院”。这哪是看老人，这分明是在寻畔滋事，在气奄奄一息的老人。小女儿泪流满面，大女儿说：“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你给我滚，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你再不滚我不收拾你才怪。”玉松气愤地喝道。

      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父亲让老二坐船到山西坪头关卖花生，结果卖的三十多块钱全被他买了衣服，而且只给他一个买了两套衣服，这可是全家人一年的开支，父亲那时火冒三丈，几乎要动手打他，从此他把仇记在心里，等待机会报复，而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父亲就这样被活活气死了，直到他闭眼的那一刻也没见到他的两个儿媳妇。

      我记得当时曾劝过父亲不要管了，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按法律上讲，已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父亲却说：“‘儿欠老子一付棺材，老子欠儿一个婆姨’。这是咱这里延伸几百年的风俗习惯，不是你给不给娶婆姨的事情，而是有社会舆论的压力，让人说：后大就是不一样，连儿的婆姨也不给说”。玉松也没办法，他知道父亲死要面子，活受罪。

      转眼之间十年又过去了，已是明堂去世的十周年，刘松心里想如果父亲活着他一定会扬眉吐气的，因为他的小女儿成了全村唯一的女大学生，现在经济也比较宽裕，在西安买了楼房，孙子也上了大学，而且省重点大学。可惜他是个薄命人，虽然他一生总是为别人辛苦地操劳了一生，别人也没有拿他当父亲看待，没有心存感恩。但是他一生积攒的福德的到了体现，正如《易经》上说的那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哪怕是福没有来到，但是祸已远离这就够了。我们只求全家健康平安快乐这就是最大的福分。

      只要自己做好了，感恩不感恩那是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