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的风景》
胡庆军
一
清晨，楼前的马路上车子络绎不绝
偶尔被按响的汽车喇叭
满足了我某种心理的需要
城市的街巷准时醒来，阳台外
一切重新镶嵌在镜框里
如同一幅版画。街边的早点摊
几个老人围着，彼此开始寒暄
阳光倾泻下来，天空一片湛蓝
远远望去，匆匆忙忙的行人
他们流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光阴揉进我的生命与灵魂
那种美好的情愫，时时温润我
把思念搁浅在生活的大幕
把典雅的韵味引渡到曾经
可以倾听故人的倾诉
或去想一段难忘的故事
二
中午，阳台外有些安静
静到人的骨髓里，真想就这么静下去
有风，有花香，有鸟语
花坛里，我们的目光可以寻觅
寻觅一只蝶儿飞过的芳迹
此刻，光线透过窗玻璃
让我想起多年前，母亲在老家的院子里
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把一种希望散于我们的心上
那些话语，如今依旧飘荡
温暖着中午静谧的时光
其实，生命里的每一份的情感
都融于每一片风景里、每一种路径中
如同窗外走过的一些人，虽不相识
但我们常常想和他们交流
那种渴望不是语言和文字能够从容表达的
三
傍晚，目光里的一切
都用另一种曲线展现
夕阳还没有落下去，一直延续着
关于我们的记忆和遥想
生活轻轻倾述着、忧伤着、喜悦着
向远方努力延伸，浅醉于细微的变化
眼前的景色开始迷蒙
像一件旧衣裳的明处和暗处
窗外少了分明的图案和色彩
日子就是一台巨型电脑吧
大部分人清晨开机，傍晚关机
一场一场巨大的演出在天地之间
谁演奏着即兴的乐章
谁琴瑟和鸣，谁一闪而过
却可以定格一世的场景……
四
黑色在染遍窗外的风景，几盏路灯
视乎是让我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想象剪成水的样子，闭上眼睛
我对着深夜，一揖到地
一只夜鸟，静悄悄地栖上东面的杨树
只能听得见它低声地叫。心事
熏染着阳台的玻璃，覆盖着我的视觉和心情
泡上一杯茶，打开手机
向远方报告着平安如意的讯息
怎能不眷恋这安逸芬芳的时光
趿拉一双深色的拖鞋，像鸟儿一样
在这个屋檐下，舒适地折叠自己的肢体
温馨挤满被我们称之为家的巢穴
一声咳嗽，吹拂也能吹动厚重的愿望
五
阳台的书案上，我们用水墨
洇开心灵的独白
那是与生活最直接最亲密的对话
宣纸上，是原野的孤寂和辽阔
生命的纹痕深浅不一
密布的光阴是匆遽的隐语
一本旧书里有若干年前的一枚树叶
翻检审视，发现纹路细碎
写满旧日沧桑风骨。而我
再也无法接近或深入
隐隐约约里，可以听见音乐
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来
然后变得缓慢而持重，像一方印章
阳台内外，是两幅鲜活生动的画呀
散发着淳朴浓郁的风韵
那份怀想，在四季里那么密、那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