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拱北车站，人头攒动，众人携大包小包，翘首等待前往金湾机场的巴士。远远地，一辆巴士停稳了，人潮蜂拥而上，挤身窄过道里七拐八拐晕头昏菜，这时，车下的检票员尖啸着嗓子喊了声“对号入座”——

       “砰！”车门关了，我扶着椅背定了神，一排排往后找号码，一大叔笑着冲我喊，

“乱坐好了，管他什么对号入座。“

      车里热烘烘的，心中躁动不安随着屁股裹进软塌塌的椅垫里，一切尘埃落定，对号入座，我咔哒扣上了安全扣。

       身旁靠窗的一中年男拱着身子要钻出来，说，“你坐里面（靠窗），我坐外面（过道）。”我瞅了瞅手心的票，递给他，“诺，对号入座。”他歪脖子瞧了一眼，拱着身子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转身收起车票，一不留神窥见中年男正扒着前排座椅的缝隙拿手机录小视频，瞟了一眼，他正发在群里，一群人聚集围观。

       顺着他的方向，混乱车厢里杂着一个女人的吵嚷声，调子越来越高。那女人拖着孩子，站在过道里，凶道:

      “这是我的座位，你们起来，我们是21，22，不是按号坐吗？你们给我起来！”

       那俩坐着如一尊雕像。

       旁边一男孩，约七八岁，插嘴说：“大家都不按号码坐，你们随便找一个坐呗。“

       女人气了，“刚才我们也随便坐，被人家撵走了。现在我们要回自己的位置！“

       前排戴眼镜的广东男，操一口夹生的普通话，说:“车子已经开了嘛，就随便找个座位好啦，消消火啦!“

       底下不少人附议着，目光纷纷投向她。

       女人犟着，终于——

       她梗着脖子努着嘴唇朝向一个独坐窗边的年轻女孩。

      “你，欸，我能和你换一下吗？“

      “换哪里呀？“女孩惶恐地问。

      “换到后面去行吗？我想和我家姑娘坐一起，你坐后面去行吗？”

      女孩回头望了望。

       斜旁的一大妈开口道，

        “我姑娘对号入座的，那就是她的位，不换！”

       末了，大妈添一句，“谁愿去后排啊！”

       过道的女人被呛了回去，清清嗓子说，

       “这到底谁订的规矩啊，对号入座也不行，不按号坐也不行，本来一上车，我们坐那里好好的，又被人撵出来，自己位置被别人占了，俩人也不起来，到底谁订的规矩啊?到底咋坐啊？”

     一车人都不作声。

      最后，她指着车厢尽头一男人，“大哥，你到前来坐她旁边，我俩坐你那后面去。“男人默默起身，女人拖着孩子挤挤桑桑过去了，边走边骂，“凭什么他们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啊，谁让你好说话，好说话就挨欺负，要是我，打死都不起来，打死都不挪窝!”

       车子颠簸着一路驰向机场，不一会儿，凝固的空气里就混杂着聊天胡侃的粤语闽南语东北话，热闹腾腾，座位旁中年男一截一截发视频到群里，引来群里热络的围观。

       无处不在的监视与看热闹，国民特色。

       后记:我写下这些，想思考出个一二三，欢迎讨论补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