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这样拉着妈妈的手

早几天就在腾讯新闻里看到了这幅拉着手的画面,是宋丹丹拉着她即将离世的母亲的手,那双手已经干枯,而我曾经拉着的那双手,却还是红润的。我不敢打开,今天我打开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场景依然清晰如昨,一直不敢用文字回忆。



晚自习后接到紧急电话,如天塌下来的我在校门口乱闯,只想拦一辆车赶紧回家,却没有人愿意晚上载我去乡里,我哭着求着喊着,茫茫中被同学刘泽拽住,帮我拿开手里的书本,让我镇定帮我继续拦车,无助中终于看到表哥骑着摩托来了,他们也收到了消息,然后带着我和姨娘急忙往家里赶。

离家还有几十里,乡下刚下过大雨,满路的泥泞,摩托熄火走不动。心急如焚的我,一边念叨着,妈妈,一定要等我,等着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硬是走回了家,然后紧拉着妈妈的手,再也没放开。医院劝我们放弃,救护车一直不肯出动,但我不要,我要给她力量,至少撑到天亮。

妈妈的脉搏时快时慢,紊乱无比,喉咙里一直在鼓动着,眼珠子也在努力转动,她想打开嗓,睁开眼,想跟我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她肯定知道女儿已经回来了。我就这样拉着她的手,直到天亮,直到八点,姨娘拉着我要我去吃点饭,维持体力,我不肯放,最后还是没捱住家人的劝,可就在我放手的那一瞬间,我再拉起她的手,却已经没有了脉搏,我惊叫着喊爸爸,爸爸知道已经回天无力了,在她耳边大声说,良秀,你放心地走吧,两个孩子我会好好抚养长大。

妈妈,右眼留下一行眼泪,从此撒手。我无法接受,依然拉着她的手,不肯松,不肯放,我喊着,妈妈我要你回来,回来,直到瘫倒在床底下,连一声痛哭都再也发不出来。

多年后,当我自己成为妈妈时,我总是拉着孩子的小手,端详着怀里的小娃,想象着自己在妈妈怀里的样子,眼里,常含泪水。

当每一次面临劫难时,我都会强烈地祈祷,祈求上天一定要给足我时间,我要活着,好好活着,要跟自己的孩子,拉着手,一起走很远,很远,要做好她们的榜样,要看着她们长大,成家,立业,生子,直到自己老去的那一天,也希望,那一天,孩子们拉着我的手,然后,平静,放心,满足的离开,才是圆满。

2016.08.26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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