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祥宇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吗?”
方宜晴放下碗,把左边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那个已经结疤的伤口。曾祥宇凑近一点仔细观察,那道伤疤大概有六七厘米长,最宽的地方有两毫米左右,两边还能依稀辨认出当时缝合的痕迹。
整个伤疤呈暗红色,与方宜晴白皙浑圆的小臂形成强烈的反差,仿佛一匹美丽的绸缎被人用刀在上面划了一条长长的破口,看上去极不协调。
曾祥宇瞬间觉得心疼得不行,方宜晴之所以会留下这道伤疤,自己的责任无可推卸。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在伤疤上,从一头一滑到另一头,指尖感受着接触到伤疤时那种硬硬的刺刺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相当不舒服,和旁边正常的皮肤那滑腻的触感完全不同。
他抬起头看了看方宜晴,发现方宜晴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他这才发觉自己有点情不自禁了,赶紧收回手指,脸上也发烧起来。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相对而坐,好久没有说话。
院门响了一下,似乎有人进来了。曾祥宇和方宜晴同时站了起来,走出厨房一看,竟然是李虎臣。
曾祥宇惊喜交集,连忙迎上前去。李虎臣看到走在他后面的方宜晴,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笑道:“我来得不巧,打搅你们俩的好事了。”曾祥宇为了掩饰尴尬,一拳打在李虎臣肩上,说道:“嘴还是这么臭。”没想到心里发虚,手上却用力过猛,真把李虎臣打了一个趔趄。
李虎臣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打疼的肩膀,叫到:“好你个祥子,半年没见老朋友,一见先给我来个下马威,看来我是真的打扰到你们俩的好事了。”
曾祥宇连忙说:“宜晴也是刚到,我们正吃面呢。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李虎臣笑着说:“好啊,是你妈做的臊子面吗?我都想了好久了。”方宜晴这时笑道:“祥宇爸妈没在家,我这客人要吃面都是我自己煮的,你要想吃也得自己动手。”
李虎臣对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问到:“那祥子吃的面谁煮的?”方宜晴说:“我们俩一起煮的。”李虎臣说:“好啊,祥子的面你愿意替他煮,我要吃就得自己煮。这待遇咋差这么多呢?”
方宜晴脸上一红,还没说话,曾祥宇在旁边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你是客人,想吃面当然是我来煮。”李虎臣还不想放过他们,说:“你是主我是客,我吃的面你煮没问题。但是为啥宜晴的面要她自己煮,难道她是你们家的女主人?”
这话说得曾祥宇和方宜晴一齐无语,想起两个人刚才在厨房一起忙活的情景,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一丝过日子的感觉。
方宜晴嗔道:“你这人酸话真多,你不想吃算了,我还懒得再煮呢。”李虎臣笑道:“人家祥子都说了他替我煮,你这会怎么又说你煮,难道你们俩不分彼此吗?”
本来曾祥宇和李虎臣见面斗口已成习惯,而且以前他占上风的时候还更多一些。但是这次他却懒得和李虎臣辩解,笑着进厨房继续热臊子煮面条了。方宜晴竟然也跟了进去,李虎臣看他们俩这种样子,心里愈发奇怪,也跟进了厨房。
三个人吃完饭,曾祥宇问李虎臣咋今天才来,李虎臣说:“年前我一直等你们的电话等不着,还以为今年不聚了。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刚好今天没啥事,就来你们家看看。”他又侧头看了曾方两人一眼,说:“没想到你们俩自己搞小聚会,把我们这些朋友都抛到脑后了,太没义气了吧。”
曾祥宇很想问问李虎臣见没见过许茹,但是一来当着方宜晴不好开口,二来他也不知道问了又能怎么样。万一李虎臣问起他和许茹怎么样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个人分手的消息告诉他。
李虎臣虽然心里怀疑曾祥宇和许茹出了问题,但是既然曾祥宇没明说,他也不想多问。尤其是当着方宜晴的面,如果人家两个都已经好上了,自己却提起许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他才不干这种没眼色的事。
曾祥宇争辩到:“你们俩今天是刚巧碰在一块了,我和宜晴也没有提前约过。”虽然是实话,方宜晴还是不由自主的白了他一眼。
曾祥宇心里一动,说:“既然你们俩今天都来了,不如我联系下立昕,他要有空让他也来吧。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搞个聚会好了。”
因为他们村什字有个商店也装了电话,他不需要再到县上去打了。他先拨通了梁鹏家的电话,因为梁鹏家和沈立昕家正好是对门。正巧梁鹏和沈立昕都在家,沈立昕听曾祥宇说今天大家聚会,高兴地满口答应,还说他这会就开车先去接韩慧文,然后再来曾祥宇家。
还没挂电话,沈立昕又有了新点子,他说:“去你家没啥意思,不如咱们都去县城,那里有家卡拉OK厅,咱们包个场子,边唱歌边聊天不是更有意思。”
曾祥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都没征求方宜晴和李虎臣的同意就答应了。当下和沈立昕约好,大家现在都去县城,在县委十字汇合。
因为李虎臣和方宜晴都骑了自行车,曾祥宇家的自行车给曾繁生骑走了,刚好他用方宜晴的车子带着她,和李虎臣一起来到了县城。
既然曾祥宇绝口不提叫许茹,李虎臣自然也不会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