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自诩是能容纳多元化的人,三教九流皆可交谈,可近来有些挫败,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带着偏见落荒而逃。并且有些刻板认知,会在无意下,对他人造成歧视。纠结了两三个月,索性承认,自己带着强烈主观行事。
(1)
多年不见的朋友,再遇,听闻她说东南亚做着一种新玩法的赌博,主要客户是国内。当国家大力打击诈骗,整个“横财”市场萧条后,这种赌博的敛财方式很容易让人趋之若鹜,所以很多人开始从事。谈话不到一小时,我特别想离开,并不是因为她打趣知识分子穷,而是我接受不了她的世界。我也只是偶尔在合法地方,比如新加坡、澳门赌场玩老虎机,小赌怡情。
期间,她介绍她身边朋友给我,整个饭局,我别扭死了,我说不来他们的“糙话”,无法认同他们的处事方式,也反感侥幸在灰色地带牟取暴利。
她知道我摔惨,主动想借我钱,我没有感动,第一反应是有不必要的麻烦,不想和她有过多关系。虽然,我当时能感受她的纯碎好意,可是我会脑补出其它会可能的不好情况。
这让我想起多年前,被一姐姐带到黑帮里,当时腿软了,不习惯他们的活法,和过去几十年的认知生活,简直就一天大反差。其实,他们很重义,比起白面书生坦荡多了,但是我必须承认自己大脑已经被植入了很多标准,一时难以适应。而且,我还必须承认一些游走黑灰地带的人,存在大量垃圾混混和变态。我不敢去赌这些人哪些有古惑仔侠气,哪些是烂货,所以,我宁可错判,也要先偏见远离。
(2)
一位朋友,突然告诉我,她是双性恋,目前打算喜欢女孩子,对男人厌倦了。我心理咯噔了一下,要是她再像以往对我勾肩搭背,搭我脸,枕在我腿上,是友情还是我被调戏骚扰啊……
有一次,我还对美伢姐姐说过另一件困扰我的同性恋事件。两件事合在一起,是我有意开始疏远她们了。有时候,很想挑明自己顾虑,但是又怕伤了对方,也许是我多情呢,说出来,反而伤了别人。可是,又担心,对方很可能没节操。
在一个边缘群体里,并不是每个人都善意,有些人带着极度叛逆的敏感踩踏社会,压根就不是褒义词的“奇葩”,而是扭曲了。因为这样一些人的存在,会伤害了另一部分有意思的好奇葩。比如我就很喜欢大美玲姜思达,但接受他的前提是,我花了长时间追了3季奇葩说。
(3)
有时遇见白化病人,对方冷不丁站在我身后,在我没做好准备时,我突然转身面对时会惊吓尖叫,也会不自觉不敢多看对方,但是我没有恶意,一是不习惯,二是担心伤害了对方。
有时遇见HIV携带者,哪怕我有医学知识,知道它的传播途径不会通过肌肤,但是和HIV携带者一起,我会多打起十倍精神,如果这位HIV和我没有交情,我还会陌视。
(4)
《阴道说》里,有一位跨性别者的独白“这个社会太粗暴,它用身体来定义灵魂,究竟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谁规定的,凭什么”,我以前也会用这句话指责社会的不开化,也会吼“凭什么”。但是现在,我想为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说一句公道,当你需要打破惯性,就要担当起挑战他人刻板印象的勇气,这个社会不是以你为中心运转,如果你走了极少数人的路,请先收起你的敏感愤怒,尝试宽容别人的认知局限或顾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们认知有限。
如果对方无法理解我,苛刻我人性,像刺头一样非要我是圣母玛利亚,我会选择离开。但是,如果他们对我的偏见带着理解,愿意给我时间接受他们的友善,并明白我的顾虑,允许我们的交集有一定距离,我会回来说句抱歉,给彼此的认识多一个美好的可能。
我的观点自相矛盾着。
喜欢打破规则,又会自律于规则。
讨厌愚昧无知,又愿尊重人性野蛮。
反感偏见歧视粗暴,又想尊重人的认知局限。
世间事,不是一两句话可断清,一半感性,一半客观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