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有一种“抱子得子”的传说,就是一对夫妇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一旦领养了一个孩子,多年不怀孕的妻子很快就会生儿育女。我们村就有两家这样的例子。一家抱养了一个女孩,一家抱养了一个男孩,两家都很快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有的人家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后,就不善待抱养的孩子。抱养女孩的那家在养女七八岁后,生下了儿子。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有了亲生孩子后,女主人就把养女区别对待了。虽然没有打骂虐待,但却把她当奴婢驱使。养女十来岁就要帮她照看孩子,再大一些就让她做饭做家务。养女也没上几天学,十三岁时,就让她去生产队干农活挣工分了。
村里人都可怜这个不幸的女孩,都背后指责女人心眼不好使,不会有好结果的。还不到四十岁,女人就疾病缠身,整天在躺炕上哼哼唧唧,什么也不干了。这个养女就更可怜了,小小年纪完全成了一名家庭主妇,不仅要干全部家务活,还要伺候生病的养母,照看弟弟妹妹。没几年女主人就去世了,村里人说她遭了报应。
另一个抱养男孩的那家,即使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对养子非常好,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孩子都好。女主人说养子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对他不好就是丧良心,会遭报应的。养子和亲生孩子一样都读书到高中毕业。当时还没恢复高考,高中毕业书就念到头了。
民间称这种为生儿育女抱养孩子的做法叫“压子”。
李艳和丈夫结婚六年了还没有孩子,民间偏方也吃了不少,去医院检查夫妻二人都没什么毛病。不止一个人跟他们说你们抱养一个孩子就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叫“抱子得子”。果然,他们抱养了杨莲后第四年,就生了儿子杨财。
儿子有了,杨莲的“压子”使命完全了,李艳就对杨莲不待见了。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是儿子的,杨莲只有眼馋的份。儿子上初中的时候,丈夫不幸患病去世,家里经济条件大不如前,杨莲的待遇就更差了。而李艳则是本着再穷不能穷儿、再苦不能苦儿子的原则,对亲生儿子杨财仍然是有求必应。
杨财在母亲的骄纵下,早已养成纨绔子弟的作派,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富二代。他根本没有想过父亲去世家里的经济状况会受到什么影响,高考一结束就嚷着要和同学去外国旅,虽然手头并不宽裕,李艳还是答应了;儿子又得寸进尺,说学校住宿和伙食条件太差,要买辆车每天回家吃住。
为了满足儿子的需要,李艳利用做会计工作的便利将单位应收款二十万划到自己账上,儿子旅游买车后,所剩无几。挪用公款被单位发现后,李艳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说不想坐牢,坐牢会影响儿子的前程。并承诺一定尽快还款,单位领导想声张出去影响单位名声,上级知道了自己乌纱帽危矣,才没报警。
可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上哪弄那么多钱呢?她想到了养女杨莲,女婿做生意多年,拿二十万是很轻松的事。可由于她的偏心母女二人感情不好,不知道如何向养女开口。但是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豁出去,还是到养女家将自己贪污公款的事向杨莲说了,请女儿帮帮她。
杨莲一听说养母为了满足儿子的无理要贪污公款,竟然要她来买单,就说我们是小本生意没有那么多钱,说完倒了一杯水就自顾去看电视,不想再理她。
李艳厚着脸皮再次恳求说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帮帮我吧。杨莲说你还好意思提起母女情分?你什么时候把当我女儿了?你眼里只有你的儿子!从小到大什么好吃的好玩你只给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你拍拍你的良心想一想,你怎么好意思向我张这个口?
李艳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她此时才觉得自己确实做得过分,可当时哪里想过会有求于这个女儿的一天啊。怎么办?拿不出钱我就得去坐牢啊,我坐牢不要紧,我的儿子怎么办啊,他的前途也要被我毁了啊。
看着杨莲决绝的态度,李艳知道她是绝对不肯帮自己了。突然她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杨莲死了,她作为养母就有继承权,到时她还上那二十万还绰绰有余。她想最好还是不走那一步,她就又打起了亲情牌,请求杨莲看在母女情分上帮帮妈妈吧。李艳应该能想到这张亲情牌应该是最臭的一张牌。果然杨莲一听到母女情分就气往上撞,想起养母对弟弟大把花钱而对已不肯花一分钱,哪有一点母女情分?断然回绝。
彻底没戏了,李艳不再顾虑,趁着杨莲看电视背对着她,摸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杨莲的头上,紧接着扑过去死死掐住杨莲的脖子,直到她不再挣扎。然后从床单上撕下几条连接成一条绳子,将杨莲吊在吊灯上,又在她身下放倒一把椅子。然后在电脑上写下一封遗书,内容是我厌倦了人生,请家人原谅。最后报警。
这么拙劣的手法如何骗得了警方,在铁的事实和证据面前李艳崩溃大哭,如实招供。并请求警方千万不要牵连她的儿子,这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儿子并不知情。
杨财知道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不切实际的虚荣,也崩溃大哭。虽然他无需为此承担什么责任,但他已经被深深的负罪感吞噬。突然他感觉全身又痛又痒,仿佛全身爬满了蚂蚁,正在疯狂地撕咬他,好像要吃了他似的。他脱下衣服拼命抖,拼命抖,但是一穿上又觉得咬,一天没完没了地抖衣服。
李艳自私的无原则的母爱害死了养女,害了亲生儿子,也害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