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教育工作的效果来说,很重要的一点是要看师生之间的关系如何。”
这是列.符﹒赞可夫《和教师的谈话》一书中第二章《教师和儿童》里的一个句子,它让我想到了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些事情。
已经毕业的孩子中,我一直惦记着一个叫栗爱博的孩子。这个孩子家庭很不幸,父母离异后,他一直陷在无人真正关注的痛苦之中,于是选择以制造麻烦引发周边人的关注,同时借此宣泄内心的不满,进入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恶性循环中。
待到九年级的上学期末,我偶尔同他谈起上高中的事情时,他一脸无奈。我仔细询问了他的成绩,语文、数学也就是接近六十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英语,竟然及格了,73分。我明白,九年级的英语已经有一定难度,像他这样不爱学习的孩子是不容易及格的。以我们的监考安排,作弊是不可能的,也就说明他的英语始终没落下。
后来,我了解了执教他英语的尉国慧老师,知晓了其间的原因。尉国慧老师虽然是位特岗教师,但是和孩子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妥当,不是那种纵容的爱,而是温暖人心的那种,所以连栗爱博这样的孩子也被打动了。发自老师心灵深处的爱让这个几乎放弃所有学科学习的栗爱博愣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英语学习中,否则他会感到愧疚。
尉国慧老师很同情栗爱博的境遇,因为栗爱博的境遇和她的丈夫有些类似,于是她的丈夫专门和栗爱博深谈了一次,当然是在请栗爱博到他们家吃特意为栗爱博做的萨琪玛的时候。
因为考上实验中学也不能去,他几乎放弃了学习,作业不写,还惹是生非,谁会喜欢?当其他的教师几乎都对栗爱博怀有成见的时候,作为一个普通的任课教师,尉国慧老师给他的无疑是最柔和的阳光,必然会触及到他的心灵深处,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岂能不被感动?
栗爱博毕业后,曾经几番回到学校,虽然头发也染成了黄色,看着不够舒服,但每当他毕恭毕敬地看望尉国慧和其他老师的时候,我知道,我们曾经给他的温暖和帮助,他一直记得,而且会滋养他到永远。
也许与此有关,现在每当他回来,我们跟他谈论未来的出路时,他不再是以往的桀骜不驯,而是诚恳地倾听,让我们也心生感激。
在读的八年级中有一个女孩,叫李合彦,是上个学期从长白转入的孩子。她初到校的那天,我特别不喜欢她,脸冷着,对陪同她来校的父亲十分无礼,几番公开顶撞他的父亲。她的母亲患了癌症,时日已经不多了,所以她久在韩国打工的父亲回来,要把她转到金华,希望给她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
大约读了一个多月,就放假了,待到开学时,她倒也来了,不是来读书,而是来告辞的。
她于校读书的一个月,我注意观察,她几乎是独来独往,安安静静的。而今,她要离校,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我蹲下身来,在教学楼外,慢慢地听她诉说。
她不打算念了,母亲的离世给她造成了重大的心灵创伤,她无法从那种伤痛中走出来,但对她的父亲,她依旧怀着很大的成见,估计与她父母的关系有关吧。她告诉我,她特别不能原谅自己,在母亲病危的时候,对母亲的态度不好,认为母亲治病花了很多钱,但是毫无成效,所以很少去探望病危的母亲。而今,她意识到自己的冷酷,不读书,在家中守着,也算是一种自我救赎罢。
我开导了她许久,也不见什么成效,几乎不能留住她,她说现在几乎是后半夜才休息,所以人憔悴得很,完全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女,俨然是一个备受生活折磨的老气横秋的妇人。
她的父亲还是很难和她沟通的,我建议她可以写信给我,诉说自己的所有,她欣然同意了。
回家后,她先后让人给我捎来两封很长的信,每次读,我都心中一颤,不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应该承受的,但现实就在眼前,我知道唯有让她回到学校,她才能摆脱生活的阴影,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和她父亲沟通过了几次,都是无奈的,毫无回校的可能;我也和她通过一次电话,但依旧如此。
秋季开学大约一个半月后,她的父亲忽然给我打电话,孩子要回学校读书,希望我们可以接收。我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分数多少无所谓,她回到学校,就等于有了新生的机会。
我很忙,就嘱咐她的新班主任多关注她,同时安排她以往的英语教师(年轻女教师)定期和她谈谈心,为了便于英语老师了解孩子的情况,她写给我的两封信我一并转交给英语教师,我知道,读了这两封信,英语教师肩上的责任就重了。
似乎是走出了阴影,我见李合彦不再是独来独往了,而是和一个叫李慧的女孩形影不离。
前不久,我们集体到金华后岗爬山,她比较胖,平时活动又少,体力一般,但也坚持着爬到了山顶。
下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她很小心地往山下挪,她的班主任耿喜军老师一直静静地陪在旁边,连同她所在班级的其他十七个孩子,没有一个吵嚷着要先离开的。
李合彦很开心,一路下一路唱,哪里是一个受过生活打击的女孩子?
耿喜军老师用自己的陪伴,带动了班级所有孩子对她无形的关爱,仅此,她就有足够的信心走进美好的阳光地带。
而今,李合彦已经不再是我操心的主要对象了,因为她已经快乐地投入到了学习生活中。
我知道,我们用真诚的爱,挽救了一个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不过受多种因素影响,有些天使折了翅膀,面对这些折了翅膀的天使,我们这些为人师者,只要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就有可能在暖化孩子受伤的心灵的基础上,通过科学而合理地引导,让孩子飞向绚丽而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