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我发烧了,持续了半个多月。
这是新型冠状肺炎爆发的时期。
最初我只是嗓子疼,按以往吃双黄连口服液就会好。而且我体质还好,近两年,没有发过烧。
可双黄连口服液脱销了,媒体刚刚报道过,说它可以抑制新型冠状病毒。
我去药店买药,导购向我推荐了A药,我虽然没吃过,但我相信她,我同时还买了常吃的B药。
依照说明书,我每天需吃30多粒药,比较烦。
两天后,我退烧了,于是,自行减了药量,去单位值班。
可第二天中午,我又烧起来了,不得不回家。
丈夫就是医生,可他从不拿我这种小恙当病,这次却也关心起来,都是新冠肺炎闹的。
他买了B药和C药,让我换这两种药吃,它们是治疗感冒的常用药。我觉得好,因为每天总共才吃5粒。
两天后,我又退烧了,再去值班。这回药量不敢减了,必须彻底把病治好。
谁知,第二天下午,我又烧起来了。而且伴有腹泻。
晚上十点,我的脸烧得通红。丈夫着急了,给在传染病院的同行打了电话。因为疫情严重,按照上级要求,只有传染病院的发热门诊能够接诊发热患者,其他医院除急诊外,全部停诊了。
医生建议我去医院看,排除新冠肺炎,目前我有两种症状疑似。
我们紧张起来,如果是新冠肺炎,自己危险不说,家人、亲友和同事都有被传染的可能。我急忙准备了住院隔离所需的生活用品,跟着丈夫去了传染病院。
一路上,我回忆着我的行程轨迹,分析着曾接触过的所有可疑的人,琢磨着可能被传染的一切因素和路径。
到了传染病院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竟然还有10多名患者分散在走廊候诊,医护人员们全副武装地接诊,恪尽职守,很是辛苦。
医生问诊后,让我做了胸部CT、血常规和核酸检测。
前两项结果很快出来了,正常,我们松了口气。核酸检测结果要在第二天傍晚出来,我们回家等待,自是十分忐忑。
值得庆幸的是,检测结果是阴性,我得的不是新冠肺炎,我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可我的病还在,我仍旧发烧、腹泻、咽喉肿痛。该怎么治呢?
医生建议我按流感服药,建议我吃治疗流感的常用药——E药和F药。
这次,我满怀信心地开始吃药。
但是第二天,我却又增加了一个症状——呕吐。
之前,在我腹泻时,丈夫早已怀疑是由于B药的副作用所致。因为B药停吃之后,我腹泻的症状减轻了。因此,他又看说明书上E药和F药的副作用,果然都有呕吐这一项。特别是E药,对我来说真的难以下咽,每次要吃4粒,药到食管,我便开始恶心。这一刻,我非常理解为什么老年人吃药费劲了。
问医生该怎么办,得到的答案是:坚持吃。
我只得照做,送一粒药要用一杯水,真切地体会着“良药苦口”的意味。
药的疗程是五天,我坚持了五天,结果,还是烧。不过,有些奇怪,后三天,我白天不烧,只在晚上烧,而且是在晚八点至十一点间发烧。
我担心得了什么大病。
全家人都坐不住了。
丈夫又给传染病院的同行打电话。
医生建议我再去传染病院做检查,第二次排查是否得了新冠肺炎。
我无奈,只得去。
路上,我问丈夫,我会得什么病?
他居然说,什么病都有可能。
我惶惑起来。
第二次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我还是没得新冠肺炎。这应该是件可喜的事,可是我仍然忧虑,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医生说,因为不能转院做进一步检查,所以你的病不能确诊。流感药不能再吃了,吃也没用。药店禁售消炎药和退烧药,你也买不到药。先回去吧,停药,药物过敏也可能导致发热。
哦,我更加凄惶了。
丈夫似乎也没了办法。他给他各个医院的同行打电话。
这种时期,没有一家医院能接诊我。
感染科的医生说:“可能得了另外的一种传染病,叫布病,这种病每天定时发烧。”
耳鼻喉科的医生说:“可能是咽喉方面的疾病。”
妇产科的医生说:“可能怀孕了,怀孕能导致低烧。”
我不知所措。
我停药了。
停药会有三种结果:不烧;继续烧;高烧。
停药的日子里,我熬着,有时无耐,有时无助,有时无畏,有时……
万幸,我是第一种结果。
三天后,我退烧了,且之后隔离的14天,体温一直正常。
最终,我也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2020年3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