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一夜大雪,覆盖了故乡。
清晨,一觉醒来,推窗一看,满目雪白。到楼顶,看到小城后面的山上,仿佛一夜之间披上一袭白纱,冰清玉洁,素雅美丽,自有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召唤着我向它靠近。
午饭后,迫不及待进山,迫不及待奔雪而去。路过清真寺,见里面一株高大的白玉兰,繁花满枝,雪与花共,在这寂静的院中粲然绽放。
拾级而上,两旁都是皑皑林海,“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夜之间雕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美丽新世界。
山顶上有人打雪仗,有人拍雪景,有人静静赏雪。而我兼而有之,有时捏个雪团参与身边的嬉闹,有时用手机拍拍亭子上的雪、松树上的雪、林中小路上的雪,有时拍拍身边的亲人,拍他们在雪中的身影,拍他们如雪灿烂的笑容,拍孩子们如雪清澈的眼睛。有时也静静地欣赏雪中的远山和村庄、树枝上的落雪,雪上的一茎衰草、一片绿叶、一粒野果,或者雪泥鸿爪,雪上几行歪歪斜斜的脚印……
落在故乡的这场雪,一扫冬天的沉闷与枯寂,大地忽然之间有了生气与灵性。“瑞雪兆丰年”,落在新春的这场雪,让人充满了希望和欢喜。
马德说:“当然了,雪不重要,看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雪时候,那满怀欢喜的情绪,以及这情绪背后,那颗无边宁静的心”。而我觉得,一切都是重要的,没有雪,哪有这突来的欢喜?没有这突来的欢喜,怎知背后无边宁静的心?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落故乡,一时间,有多少欢喜心正痴迷于这冰清玉洁的琉璃世界中?
奥尔罕.帕慕克的《雪》中这样写道:“雪下的越大,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越小,它似乎盖住了敌意、急躁和愤怒,使人与人更加接近”。雪覆盖的大地上,爱雪的人之间,距离应该很近吧?同样的,都有一颗欢喜的心,一颗渴望无边宁静的心。
想起木心的诗句:“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你来了,我来了,雪也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不是吗?春天已在大地上显露踪迹,正如张贤亮在《绿化树》中说的:“雪,才是黄土高原上真正的迎春花”,雪也是开在故乡的迎春花。
雪落故乡,心中欢喜,像春花满大地。愿人间,走出困境,迎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