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三九”的寒冬,午饭后,追着冬日的暖阳来到对面的北航。大学生们下课了,熙熙攘攘迎面而来,安安静静、有条不紊地走路,看不到任何故事,而我记忆中的大学校园又乱又吵,充满要逃离的味道。
只是顺着阳光走,没有什么方向。来到一片寂静的小树林,秃秃的草地上有几棵矮矮的桃树,在我心中,桃树的姿态比艳丽的桃花要耐看,那弯弯折折的枝蔓有一种特别的妩媚,像古代的一种舞者,由锦衣卫演表演给皇上看的,武士的舞蹈。冬天的时候我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再想一下枝头挂满粉红桃花的春日,人们殷勤地拍照,而这时冷清的舞着,虽然一样甩出婀娜的水袖,却无人喝彩。
一只长尾巴喜鹊降落在眼前,前两天见过一只假孔雀,在一个饭馆前,陪着一株假桃树,绽放一树浓妆艳抹的桃花。这时突然觉得这喜鹊尾巴好像是那只孔雀身上的,叫它孔雀蓝吧。它圆滚滚的肚子,灵活的小脑袋东张西望,神态就像我小秋一样自在。我心里琢磨它饿了吃啥呢?每次遇到喜鹊,就想起小时候父亲的话,要有喜事了。北京喜鹊特别多,不远处又有一只悠闲地踱着步,长尾巴是绿色的,孔雀绿。每天都能看到拖着长尾巴的喜鹊,但没遇到什么喜事。
继续追着太阳走,突然在阳光下有个灵感,想要加入一个话剧团,和好朋友一起,排练几场经典好戏,就像李叔同在日本留学的时候那样,男扮女装演了“茶花女”,我们都可以把自己忘了,在一个好剧本里痛痛快快做另一个自己,用大段大段的独白淋漓尽致地表达胸臆。表达很重要,而生活中往往只能心中碎碎念。但这个想法被自己再次耻笑,过两年老年大学有机会。
然而,多年以前,我在舞台上是表演过的,我朗诵的那首诗叫“在苏丹”。我排练的时候,诗人是放了悠扬思乡的钢琴曲的,练习到最后一遍,读罢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是几乎要落泪了的。这样看来,我是在一首诗里生活过片刻,表达过片刻的。那么短暂珍贵的时光,我捧着那几页诗稿,把自己都忘了。
有一种奢望,叫时光倒转,想回去,再读一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