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没有对所谓的“美”进行过理论性系统性的学习,因而只能朦朦胧胧地简单归结成“好看”、“漂亮”、“细腻”、“大气”等等诸如此类的词语,如诺要再深入探究一步,好在哪里?什么风格?时代背景?则顿时语塞,不知如何表达,直到看了蒋勋先生的《美的沉思》,才觉得豁然开朗,颇有相见恨晚的味道。正如席慕蓉说的,“一个人必须得到了审美的自由,才能称得上是个独立和完整的生命。”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美,其实早已深深融入到每个华夏子孙的血脉里,在不经意中影响着引导着你去发现美,认识美,创造美。
“美”比“历史”更真实,没有美,没有沉思,便成就不了文明。大概没有一个民族像中国人这样爱泥土,在她文明微露的曙光中,即以大量绚烂动人的土制陶器表白了她的特性。《易·系辞传》中说:“安土敦仁乎,故能爱。”人类从流荡游牧的生活改变成农业的定居生活,安分于一块土地上。不但利用这土养百谷、牲畜,也利用这块土制做了器物。陶器正是这“安土敦仁”的文明产物,这恐怕就是中国人农业传统的重心所在吧。
商的文明据说一直往南去,有人认为春秋以后楚的文化是商的衍脉。的确,我们在《楚辞》中,仍可以看见那热烈的激情,荡溢着神秘的浪漫精神。然而,西周的理性精神替代了伟大的商帝国,成为中国文明的基础,从这一条线传承下去,归结先秦的儒家哲学,“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中国人建立了一套理性而均衡的文明,进退揖让都不失法度。从巫的美,到理性的文明,从精神的激情,到知性的平衡,“浪漫的”与“古典的”,构成了中国艺术风格交互不断的两个主题。
中国人乐观、朴素而现世的美学,在春秋萌芽,经过战国前后各种地方色彩的激荡,在理性与感性、纪律与浪漫各个极端摆荡,到了汉代,完成了一种庶民文化的典型。不同于埃及,不同于希腊,不同于印度,是现世而朴素的,是平凡而广泛的,成为中国以后文化符号最重要的基础。
在书法上的“水平”、“波磔”与建筑上的“反宇”、“重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不仅仅是一种艺术上的偶然,而是有着日积月累的情感背景。在那种稳定的水平两端加以微微的上扬,不仅是出于“上反宇以盖戴,激日景而纳光”(班固《西都赋》)这样实用的目的,更包容了汉民族独特的审美意愿和民族特色。
在绘画上,山水画几乎是中国画的代表,当我们说到“中国画”、“国画”的时候,相信大多数人脑海里立刻浮现的是云烟苍茫、峰恋叠嶂的山水画。那山水不同于西方人的“风景画”,它不只是外在客观景象的模拟,更是从现象的风景中寻找归纳出山水的本质。那山水给人展开一片辽阔奇特的宇宙山川,使个人的生命借此扩大提高,“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是对宇宙本体的探索,是洪荒到劫毁,万物赖以托庇的空间,是初始到终结,人所行经的途径。已然成为中国人精神上不朽的特征。
在阅读中穿越时空,在沉思中回望宇宙,体味沧海桑田的变幻,领略历史流转过程中的美,那血脉中流淌的美也会随之而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