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主题积分赛活动。

人生路漫漫，十字路口众多，没有导航指引，我们该如何选择

25岁，果然是一个尴尬的年龄，没有过多阅历却开始面临诸多选择，迎接成人的烦恼。

但，别太忧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一定会收获属于自己的美好。

恰好是家族聚会的日子，一大家子团聚于帝豪酒店，一个季度一聚，让大家积攒了太多话题可聊，包间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但是玖安却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中显得万分孤独。她不耐烦地不停地揉着青筋直跳的额角，包厢里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水晶吊灯刺得她眼睛发疼。二十来口人围坐在圆桌旁，那热闹的讨论声里不是家长里短，话题始终围绕着她这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打转。这不到两小时的饭局，令她度日如年，宁愿回去开脑子需要不停运转的高强度组会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参与放松的聚会。

“28岁必须确定结婚对象，如果自己找不到，就家里面帮着留意。”姑父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砸在她本就疲惫的神经上，那摇摇欲坠的神经即将断裂。

婚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一定要在多大岁数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一定要选一人终老，那不是更需要仔细斟酌，选择合适自己的，而不是受限于数字，匆匆做出并不理智的决定。

她低头无意识地扒拉着碗中的食物，回忆起自己卡壳的实验，趁这个机会思考一下，顺带摆脱长辈的唠叨。电脑上做的基因簇那么严谨可控，而自己的人生却像一团乱麻，令自己无从下手。

“我吃好了。”玖安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礼貌地冲大家笑着说，“实验室还有数据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和妈妈交换了眼神，就逃也似的离开酒店。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凉意，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大学图书馆。还好，为了顾及自己这个“忙碌人儿”，选的酒店在学校附近。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书架间弥漫的油墨香总能让她平静下来，她可以在这里和自己对话，也可以和那些大家们交流。

刷卡进入阅览室，玖安熟练地取来自己未曾看完的几本书，便习惯性走向常坐的靠窗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针织衫，修长的手指正在翻动一本厚重的大部头，虽不知道具体是哪本书，但这片区域都是医学生物类的，大概也逃不出这个范畴。果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文质彬彬的绅士最能吸引自己的目光：图书馆顶灯淡淡的光晕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时不时翻动书页并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自己需要的材料。

从来不关注别人，尤其是异性的玖安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攫住注意力，在原地呆立许久，似乎心跳也有些不太正常。意识到这点时，玖安抬手看了一眼手环，心跳已经突破80下。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像解一道从未见过的数学题，明明还没有思路，却莫名觉得答案就在眼前。

“是被家里催婚催出阴影了吗？”玖安在心中默默唾弃自己。

她转身想走，却不小心碰到了书架，撞到了胳膊肘上的麻筋，使得怀中的几本书纷纷掉落，闹出一阵动静。玖安如做错事的小孩下意识朝男人看去，不出意外，这一动静惊动了埋头书籍的男人。他恰好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那是一双很温柔的眼睛，像盛满了月光。

但是视线相触时，玖安发现对方一闪而过的那抹好似不是在看陌生人，反而有遇到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时的意外。

“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很好听，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反而带着些许笑意。话落便起身往这边走。

“不用不用，您继续看书就好。”玖安蹲下身捡书，当她拿起最后一本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同时伸了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觉有细微的电流窜过，直击内心。

“你也研究分子生物学？”男人看了眼她手中的书。

“嗯，我在做肿瘤细胞凋亡机制的研究。”玖安站起身，发现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

“很巧，我是医大一的顾明川。”他递过一张名片，“最近正在做的一个课题遇到了卡点，所以来图书馆找一些书籍，和前辈们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从那些经典中找到突破。细胞凋亡机制？恰好，我现在也在做抑制癌症相关的课题，你做基础研究，我更偏重医学应用，我们可以多多交流。”

玖安拘谨地接过名片，但指尖相触的瞬间，烫的她立马缩回手。她想起就在刚刚，姑父说“只专注研究，不离实验室的女博士找不到对象”，可现在，眼前这个清朗的男人却因为她的专业而对她产生兴趣。所以啊，专注研究不是找不到对象的理由，只是筛选掉了太多的人。

回到家，玖安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刚刚图书馆的情境。有对那个男人的淡淡花痴，有闹出动静的淡淡尴尬。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明川发来的邮件：详细列出了他正在研究的课题方向，还附上了几篇他最新发表的论文。

“唔，行动力好高，这么快就把资料发过来了。”玖安默默嘀咕。

她点开论文，发现其中一篇正好解答了她最近遇到的实验瓶颈，瞬间使她兴奋起来。她认真阅读论文，将他的研究思路一点点复盘，思索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和自己的研究路线一点点对照，思考可行性。这种学术上的共鸣让她兴奋不已，初见面时被颜值蛊惑的念头瞬间被淹没，她立刻丢掉手机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回复邮件。她把自己的困惑认真阐述：circle1基因的作用机理还没有被研究通，它的代谢途径并没有被解析完成，为什么你可以确定就是按照这个来的呢？我的研究思路是...，下面这个是我的技术路线，和你的有些冲突，但我的依据是颜老课题组最近发的那篇science。附件是我做的这个方向的一些论文。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频繁的邮件往来。在探讨学术之余，也会夹带一些生活琐碎。比如留学在外的一些新奇的经历，比如对一些突发事件的各自见解，又比如圈子中的小道消息。

在频繁的交流中，玖安发现，顾明川专业知识特别扎实，不论提到什么都能够顺利接上，并能够以通俗的方式讲解出来，如果他当老师，一定会特别受到学生喜欢，因为医学知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苦涩难懂的。但他却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有很多兴趣，并且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从他的视角中，总能抓住之前未曾发现的美好。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顾明川邀请玖安去自己刚刚布置好的实验室参观。穿过宽敞明亮的走廊，看着玻璃窗里整齐排列的仪器，实验台几乎复刻她实验室的实验器材，令她震惊不已。

“这些都是按照你的建议采购的，也是结合你的建议布置的。”顾明川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的建议很专业。”

“可是，我还只是学生，很多方面都还了解的不够深入。这么多的设备，得投入多少钱啊，如果我给错建议岂不是损失惨重。”

“没有，我还参考了别人的意见，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开始组建实验室，经费还充足，不用担心我的钱包。”

从实验器材的震撼中回神，就发现自己被淡淡的消毒水味包围，本来以为是医学实验室里的正常味道，但一转过身，发现他离得很近，淡淡的消毒水来自于他的身上，很显然，新的实验室还没有被消毒水浸入味。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就像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他时那样。这一次，不应看手环就知道自己心跳一定过速。

“其实...”顾明川低头看着她，“我一直在等一个能懂我研究的人。我一直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教育也都是西方的。刚回来时，大家都觉得我的研究过于激进，都在否定我的方案。所以我才选择出来单干。但是在和你邮件交流时，我觉得我等到了。”

玖安抬起头，对上他专注的眼眸。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心动。不是长辈们说的“门当户对”，不是世俗定义的“适婚年龄”，而是灵魂与灵魂的共鸣。顾明川说的，也是自己的想法。自己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在高学历人群中依旧出彩，身边也从不缺追求者，但却总找不到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向来严谨的玖安不愿意随便找一个看似合适的人将就，就一年年地往后拖。

一年后，玖安顺利完成博士答辩，在众多offer中，她选择继续在课题组工作。虽说是因为已经呆了很久环境很熟悉不用重新适应新环境，但能距离某人近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个关键因素。

摆脱学生身份成为学者后，玖安更加忙碌了。她不仅要做自己的项目，还要完成工作中的诸多琐碎，这使得不通俗物的玖安手忙脚乱。还好顾明川这个早已进入职场的老人，给了玖安太多的建议和帮助，使得她尽快适应。两人的关系也在愈发频繁的联系中变得更为亲密。

一次医大一和医大的联合项目分到了两人手中，他们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学术合作，但是这个世界难题注定不太好攻克。

连轴做实验变成了日常，熬夜更是家常便饭。又一次通宵实验，玖安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老腰，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共聚焦显微镜下的gus染色状态。

“为什么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呢？是有什么因素我们未曾考虑到吗？还是因为有新的未知的作用元件的存在使得结果截然相反？就比如前几年发现的iRNA，那个使得RNA沉默的小东西。”

“你已经盯着电镜超过两个小时了，先别看了，把图片保存下来，过来休息一下吧，只有保持脑袋清明才能思考问题。再加上电镜对比度太高，对眼睛刺激性很强，时间久了眼睛受不了，你不能为了这个小实验就要放弃大片美好的自然科学吧。”顾明川递来一杯热可可，打断了玖安的工作，“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这个牌子的可可粉，尝一尝是不是这个系列，我对可可粉不太了解。”

“哇，谢谢你。被打断实验的不悦瞬间被熟悉的可可香味治愈。”玖安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使得长时间触碰冰冷仪器的感觉被冲散，略有些疲惫的神经被安抚了些。轻抿一口可可，玖安的眼睛更亮了，她惊讶地发现，这正是她最爱的那款瑞士进口可可粉，连冲泡的手法和入口的温度都恰到好处。这一个小细节瞬间冲淡了熬夜的疲惫，有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内心。

“你怎么知道这个牌子的？它好小众，只有瑞士的一些可可狂热者才知道。还是小茹骗了我，这个还挺火？”她抬头看向顾明川，发现那个让自己停下休息的人却已经接手了电镜，一旁摆放整齐的烟草显示着他准备自己重复一遍实验，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上次你在邮件里提到过的。”他暂停实验转过头来，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说在瑞士做交换生时受当时同门的影响养成的习惯。”

玖安愣了一瞬，回想了一会，才在记忆的角落找到这段记忆：那是三个月前的一封邮件，她随口提到自己硕士期间在苏黎世大学做交换的经历，当时重点讨论的还是当时做的一个颠覆了她当时理解的令她印象深刻的项目：当实验结论和预测完全相反时，也不要质疑，继续研究，发现了一个新的作用元件。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穿插了自己的同门爱喝热可可，每次给自己做的时候会给她带上一杯。没想到他连这样的细节都记得。

“其实我也在那里待过一年。”顾明川坐到她对面，“每天早上晨跑之后都会去研究院主楼旁边的咖啡馆，点一杯咖啡，要一份慕斯蛋糕，坐在靠窗的位置边看日出边吃早餐，看着朝阳升起，好似整个心情就好很多，然后换完衣服之后去实验室开启一天的工作。”

玖安的手微微颤抖，激起杯中的可可波涛起伏，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那家店的老板是个留着大胡子的瑞士人，拉花却总喜欢可可爱爱的小动物，和他自己的形象太过大相径庭。我也总在晨跑之后在那吃早餐，但是在换好衣服后，吃完早餐就直接去实验室。”

“对，他叫Hans。每次我去都会多给一点小费，因为他总记得我要双份糖浆，也总会提前做好我爱吃的甜品。”顾明川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原来也有晨跑的习惯。”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苏黎世的那个清晨。虽然未曾在同一个时间相遇，但是同一个空间的相同际遇，也让人产生了诸多意外之喜。

实验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掩盖了异样的心跳声。虽然实验枯燥，异常数据令人头大，但身侧有人相伴，甚好。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相约晨跑。玖安发现顾明川不仅和她一样喜欢在清晨工作，连跑步的路线都惊人地相似——都要经过图书馆后面的樱花道，都要在第三个路灯下做拉伸。

“我们如此相似的轨迹，居然之前未曾相遇过。”一次晨跑时，玖安暗叹道。

“因为那时的你不认识我，我看到过你好多次，但你总是戴着耳机，一脸专注，根本不留意身边的人。”

“所以，你在图书馆时认出我了？”

“当然。”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不是怕唐突么，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们像两个频率相同的波，在某个节点相遇后就开始共振。”

玖安停下脚步，看着晨光中他微微出汗的侧脸。樱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她伸手替他拂去花瓣，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

“就像薛定谔方程里的波函数，”她轻声说，“当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坍缩成了确定态。”

顾明川握住她即将从肩头离开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玖安心跳加速，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但是玖安未曾挣扎，好似恰好到了酶促反应点，产生了适当的结果。他们就这样站在樱花树下，看着朝阳一点点升起，将彼此的影子拉长又重叠。

他们彼此忙碌着，但总会自己创造相处的时间——一起实验。

“咦，你这还有钢琴？”等待实验结果时，玖安在实验楼中闲逛，偶然发现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一架老旧的钢琴。

“应该是之前人留下的，医院没有新的实验楼就将这个无主小楼分给我了，一接手就只是在忙实验，都没有太关注别的楼层都有什么，也没整理。”

“哦，那我试试。”玖安随意拨弄，一段悠扬的旋律倾泻而出。

“你弹得真好。”顾明川走到钢琴旁，“我小时候也学过，但后来太忙就荒废了。”

玖安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顾明川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他们开始即兴合奏，从古典到爵士，从巴赫到Bill Evans。音乐成了另一种语言，诉说着他们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

“这还是荒废，顾医生有点凡尔赛了。”

“玖教授也是深藏不露啊。”

渐渐地，他们发现彼此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同步。早上五点，两人相约晨跑，换好衣服后一起在食堂吃早饭；早上七点，两人会到各自的实验室，开启一天的实验；中午十二点，都会选择三食堂的二楼就餐；晚上十点，都会在离开实验室前检查一遍仪器，然后各自回到宿舍进行一天工作的复盘，时而交流一些想法。

就连喝咖啡的习惯都一模一样——都要加两包糖，都要用蓝色的马克杯，都要在喝之前轻轻搅拌三下。

“我们是不是太像了？”有一天，玖安忍不住问道。

顾明川放下手中的移液枪，认真地看着她：“不是像，是契合。就像DNA双螺旋，看似相同，实则互补。”

玖安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不是寻找另一个自己，而是找到那个能让彼此更加完整的人。

又一次一同做项目，“假公济私”的两个人将经费合并，一起实验。

一次常规实验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是一个实习生不小心打翻了培养皿，里面的病毒样本洒了一地。这是未经鉴定的毒株，大家都不知道是否具有空气传染能力，只知道它毒性超强。顾明川几乎是本能地将玖安护在身后，迅速指挥其他人撤离，也将想要留下的玖安推出实验室。

“别怕，有我在。”他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穿上防护服，戴好加强手套，开始处理现场。玖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看着他专业的操作，突然觉得无比安心。有他在，自己可以安心做一个被保护的人。

事后，顾明川坚持要送她宿舍。路上，他轻声地说：“其实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对我极特别的人。”

“为什么呢？”

“说不好，但是视线相对时，我听到了自己异常的心跳声，这个特别来自身体的本能。”

玖安停下脚步，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她鼓起勇气说：“我也是。”

那一刻，所有的迷茫和焦虑都烟消云散。玖安终于明白，爱情不是一道有标准答案的数学题，而是两颗心自然而然的靠近。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只是遇见你时，心跳过速，而恰好，我也是。

两年后的春天，一个极为平常的一天，顾明川突然打电话让玖安来自己实验室，语气急切，以至于接到电话的玖安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立马暂停实验，脱下白大褂就往他的实验室奔去。

可是，入目所及，是被鲜花和气球布置的极为精美，熟悉的研究员们站在两旁，含笑的看着她。

玖安晕乎乎地向里走去，日常忙碌的实验室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条被鲜花布置的走廊指引她向前。鲜花的尽头是她熟悉的共聚焦显微镜，好似听到某种感召，她熟练地坐下，通过目镜看到映入视野的是他们共同培养的细胞样本，在显微镜下呈现出爱心的形状。

“这些细胞就像我们的爱情，”顾明川单膝跪地，“在精心培养下茁壮成长。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名为‘人生’的新课题吗？”

顾明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此时的他不是一身白大褂，而是一身笔挺灰色的西装，打理地一丝不苟的领带悬于领口，衬得他更加英俊挺拔。玖安含着泪点头，实验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求婚仪式简单却不失浪漫，唯一的遗憾就是玖安未曾穿上漂亮的裙子，她日常会选择更为方便的短袖牛仔裤，但这样特殊的日子如此装扮显得有些随意。

两人在学校的礼堂举行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婚礼。但是却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来宾大佬云集，他们的婚礼仿佛变成了学术会议，大家相互交流自己的最新研究，沟通着自己遇到的困难。医生都是极为忙碌的，尤其是顶级医生，他们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在推杯换盏间交流着他们最为热爱的医学话题。

而玖安的娘家人在人均博士起步的来宾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不能融入那些学术交流，也并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出来吃饭也不离开那些枯燥的基因、实验手段甚至是医学方法。但是，看着并肩而立的金童玉女，不少人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存在了问题。婚姻的意义不只在于传宗接代，也不只在于不孤身一人，更多的是能够思想契合。

婚后的生活与之前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大多时间在实验室、医院，吃饭也常常在食堂应付，只有特殊情况才会花费时间驱车出去吃饭。因为二人对物质生活都没有太多要求，吃饭果腹就好，不用太过于讲究。但是搬到一起住之后，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之前更长了，很多摩擦也就油然而生。

两个学术界的新星所承担的压力自然都不小，而且写基金、项目结项的时间都是一致的，以至于他们的压力峰值是一致的，虽然两人自控力都很强但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不过两人都能够互相理解，一起商量着解决问题。

但对科研严谨的态度，使得两人在意见分歧时，情绪上头就控制不住了。一次就因为实验方案问题爆发了巨大争吵。虽然没有脏字，但是巨大的情绪输出依旧碰撞出不小的伤害：声音越来越高，但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以玖安离开而中止。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冷战，当玖安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默默生气什么都干不了时，收到了顾明川的服软邮件。他剖析了他自己的心路历程，并猜测玖安的想法，然后阐述两人的争吵点。

最后一行写着：“我们在争执一样愤怒，这说明我们的在乎程度是相同的。建议开展感情研究课题，分析我们遇到的情绪问题。”

玖安忍不住笑了。这就是顾明川，连道歉都要精确分析。她回复：“同意课题开展。但要加一条基础条件：如果觉得自己心跳过速，情绪控制不住，要深呼吸使得心跳恢复正常再开口。”

晚上归家时，玖安刚换好鞋子就收到一杯温度适宜的热可可。但送上可可的顾明川借口写实验计划就去书房了。

玖安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热可可，回忆今天的争执。在将要放下杯子时发现杯底贴着一张便签：“对不起，我的心率达到了120。”

看着看着，玖安笑了，便签纸上那原本肆意张扬的字体都被框住了，显现出几分拘谨也多了几分柔和。

理性的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感性的人解决方式的手段完全不一致，但是却也总能在温情中演化出种种感性来，慢慢将实验和生活剥离开。而这个剥离过程的催化剂是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又一次熬夜做实验，但是一向身体颇好的人却在起身时陷入黑暗，这把身旁的顾明川吓得不轻。抱着昏迷的妻子就往旁边的医院主楼跑。

一通检查做完，等待结果时，顾明川守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心急如焚，身为医生，他太知道疾病的可怕了，他们努力研究也就只是想能够多救人，但是以当下的医学研究还有太多太多的疾病没有攻克。

胡思乱想间，急诊上的一个医生带着化验单走进病房：“小顾，别担心，玖安是怀孕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今天有点超负荷了，胎儿有点受影响了所以身体陷入沉睡。”

“怀孕了。”顾明川第一次有点卡壳，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脸欣喜。

之后，玖安就被强制在家休息，去实验室只能做一些基础实验，化学药品一律不能碰。

更多的项目压力都落在了顾明川的身上，但是他好似被打了兴奋剂般，虽然颇为忙碌但每天都神采奕奕，看来“父亲”这个称谓带给他更多的力量。

小夫妻一起感受这个未曾露面的小生命带来的种种新的体验，也不停止学习的脚步。两人积极查找资料，寻找如何养护这个脆弱的人类幼崽，在小宝贝还未出生时，他的父母已经开始为他操心不已。

待经历完怀胎十月，宝贝在折磨了妈妈五个小时后顺利降生，这个活泼的宝贝不出意外是一个男孩。新生命的降生，也给这对小夫妻带来了太多新的变化和感动。

实验室的日程表上多了许多彩色标记。红色是实验时间，蓝色是育儿时间，绿色是二人世界。

虽然绿色的板块很小而且分散各处，但是两人都觉得虽然时间不够长但相处质量更高，他们好像更加心意相通，更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也对彼此更为包容。好像因为小生命的到来使得原本还有些分散的两人彻底融为一体。

小宝贝百天时，夫妻两人为他办了一个热闹的百日宴，将这个新生命介绍给身边的好友、同事，也向众人宣告他们步入了新的生命阶段。

热闹之后，两人抱着熟睡的宝贝返回爱巢，将宝贝安置好后便窝在沙发上蜜蜜思语。

两个灵魂相契的人，在爱情和科研的道路上继续携手前行。他们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