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似有所“讨好”地给我一包好烟“中华”。大概是在父亲眼中,开始“高看”我了。总有这么一个时刻,好像父亲又或者母亲,开始认真对待我们的声音,哪怕他们听不懂,却还是很喜欢凑过来,有时插话可能也只是“经验”之谈而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喧宾夺主”。当然,他们也会乐意一起聊些闲话,聊些八卦,以及“道听途说”的见识等。过去我觉得这种行为是不懂得尊重人和缺乏边界感,仔细想来这多半是自我映射的缘故:渴望得到尊重和想要与对方保持距离。再细想,大概是每次都是在谈论自己关心的问题,而对于父母的“经验和教训”都太过于漫不经心又或傲慢,甚至骨子里不排除这里头存有着自己的偏见与成见——认为自己如今这种处境正是由于父母的原因:听得太多,管的太多,以及太过于啰嗦和繁琐,乃至于觉得浪费太多的时间在与父母的争辩、解释、反驳和对抗中。当然,还有就是自认为他们本身并不那么优秀和成功,尤其是和其他人的父母或家庭比较,如此一来,倒像是压根没有说服力、不足以叫人相信,更重要的是觉得并无作用。我是说,好像在这种时刻,自己的认知已然远超于父母,自然就有一种智商优越感和傲慢的心理。但其实更大可能是自己并未真正清楚认识和理解他们,尤其是从未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思考过。也许,他们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对我们更是没有那么多的“精打细算”和“用心良苦”、“别有用心”的算计和计算,更多的不过是如长长说的“说惯了嘴”,“有口无心”罢了。而我们,也因为习性或惯性的缘故,尤其是长久地进行对抗的那种,总是希望抓住对方的漏洞和把柄,好以此推翻他们的观点,又或者更加理直气壮地进行反驳和更尖锐地进行反击。因为自己受过伤的缘故,好像就有点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了,最好是大家都别好过。宁愿这样拧巴着,也不愿后退一步半步。大概是恐惧,又或者是畏惧,更大可能是自己吓自己:有太多的“得寸进尺”的活生生的例子(无论是周围的糟糕的人还是书中又或他人的口中),他们也确实在不断地约束我们,还管这管那的,方方面面的,给人一种极强的“控制感”,再就是不断地教训我们,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说教”……这些在年轻时尤为不耐见,更是不耐烦,或者说完全与我们的立场相悖,乃至于好像完全就是站在对立面。过去,我不懂父母,大概是一直觉得会永远年轻下去,并且一定会越来越好,乃至于完全超越父母,毕竟他们只是平凡人,而关于自己,又多少少年、青年、壮年,我们会觉得自己平凡吗?尤其是和父母一样平凡,我们会这样去思考吗?更多的还是和同龄的,周围的,又或者是相同领域,相似家境,同处差不多环境……我们好像早已将父母排除在外,甚至于连带着父母那一辈人,乃至于那一代人。是羞耻,是不屑,是傲慢,是偏见,还是骨子里就是觉得他们太过于糟糕,太过于平庸,也太不起眼,不配?我不敢细想。或者说,从来都只是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骨子里的“傲慢与偏见”不允许我这样去想。
当然,我接下来也并不是要如何夸我的父亲。我对他历来多有偏颇。就像对自己也往往容易高估和低估。是一样的。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带着从小到大的“阴影”和“畏惧”,也多少因为“不忍”和“残忍”而不愿意这么去想。我是说,终究是无法设身处地去理解另一种人生和别的什么人,于是,潜意识里会自动忽略或根据我们的偏好和喜好去倾向性地过与不及地看待它们,继而进一步有了对它们的感受和看法,然后又根据自身需要或欲求去进一步评价它们,并最终得出自己更好接受和更容易理解的判断与结论。它们就是这样被一点点误解,误读,乃至于误会了。我是说,恰恰是具体的人,恰恰因为离得太近也靠得太近更是很大程度的相似、相像乃至于相亲(与之近亲而相互亲近),我们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理解,想要了解,想要认识,且最好是认清,我们就天真地想:如此熟悉,如此亲近之人,如此朝夕相处,要认清他们有太多的信息和素材了,是故,我们一定可以做到。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太迫切的心情,还是因为长久与之对抗的惯性,又或许正是因为这些而想要对抗而产生的扭曲心理……我是说,我们本就不理性的情况下,加上诸多琐事儿困扰,尤其是我们都深知对事情无法发脾气,那么,似乎只好对“源头”进行批判,进行抨击,进行攻击,带着这样的念头,处处找茬,心里积怨已久,更是难以消磨,如此,就有了那所谓的“代沟”——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之所以给它定义和取名“代沟”,压根不是说给我们听的,恰恰相反,是为了父母便于掌握和了解我们的情况,故取名“代沟”。只是,更多时候父母并不怎么阅读,尤其是为生活奔波所累压根没有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去理解,去分析,尤其是去解决孩子的问题。于是,只好任由孩子自己去想,去琢磨,去“拿着鸡毛当令箭”,尤其是封闭的环境,老师的“话”,书本里的知识,我们拿来就用,对付父母最是有力。我是说,这就有点像当下很多说男的如何如何体贴女性,男的如何如何理解和包容女性,以及男的如何如何责任心和“合格”,似乎也永远不缺那样的女性:她们以此作为标准去要求自己的配偶,然后草率地得出一个对方是否失责或失职的结论,乃至于把自己的幸福与之挂钩。原本这么写是奔着说多体谅女性,多包容和宽容女性,乃至于以更深得女性欢喜和满足的方式,这是作为男性独特优势之下所做的一种平衡,然而,最终它被女性拿来当做“武器”和“工具”开始进行全方位攻击,尤其是当女性把家庭的琐事杂物也算成是一种牺牲乃至于成全男性所做的事儿,包括说认为这是在分工不公平,是歧视女性,是压榨,是剥削,甚至和保姆进行对比。如此一来,就没有了“命运共同体”和“利益共同体”的支撑,自然也就容易得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和牺牲者的结论来。我是说,我们往往更容易看到自己的得到和失去,且十分乐意盯着别人的得到的同时却很难承认他们也可能在失去着的事实。我对待父亲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然,父亲与我分享“好烟”只是一个很小的点。最让我触动的还是因为我们中午的意见不统一。是的,关于炒股。究竟怎么回事儿呢?说着说着就要争论起来了,乃至于我已经有些感觉到累了,甚至觉得被针对,乃至于开始人身攻击起来了。究其原因,只是为了让我受益,然后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我,把自己的观点和评价给到我,包括说后面教我一些技巧和规律。我却无比抗拒。
我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就联想到父亲的一系列活动。比如家里明明装有热水器,我们都用热水器烧水,但是他非得坚持用柴火再烧水洗澡;比如明明可以直接饮用水,他却每天宁愿开关水也要再把水分到鱼塘里,就导致水经常不是这里被水压冲掉水管接头就是那里水管接头脱落,从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需要时不时去重新接水(由于水压太强或水长时间不流通而导致回流,然后源头处直接下不来水或被堆积的淤泥堵塞);还比如他老是干一些舍本逐末、本末倒置的事儿,用烧水壶烧个开水装得满满的,结果是水沸腾后洒得到处都是,超过最高位的水大部分都溢出来事小,关键还可能发生漏电又或烧坏烧水壶的隐患;再有比如大家都家里接了水,他隔了好多年才接水管,而我也因此挑了好多年的水等。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当然,我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什么,然后才如此抗拒,最起码一开始是这样。因为其不合理,不科学,乃至于压根就不是对方的经验,也并非对方所经历或历经过的事儿。而后来,却是好像形成了惯性,但凡对方开口说这些,我都不自觉地进行抵御,抗拒,乃至于想要远离。这一点其实有点像“NPC男生”和“为了避免结束我放弃了开始”。就像我和长长之前去买猪肉,结果因为一次卖猪肉的老板态度不好,自此之后我们便再也没去他那买过猪肉。这一点其实还有一种潜在的心理效应,那就是人会本能地不愿意否认自己,比如你先说了一句好,后面你就更难改口说不好,觉得难为情,丢面子,没信用,或者说有损尊严,继而宁愿自己咽下这“苦果”。这一点常被利用,也常把自己搞得很拧巴,尤其是敏感的人。
说这么多,其实总得来说,我只是想说,我并不客观,我也并非时时刻刻理性,包括说我一点都不明智,相反,我其实很笨,然后我深怕别人看出我的笨,我总担心别人要伤害我,我也总是感觉很受伤,但其实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像你问我理想的父亲,你问我理想的自己,你问我理想的恋人,包括说你问我想要什么,我反而无所适从、手足无措,乃至于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和什么都不想要,然后看着别人很快跳过这个话题又或者什么反应也没有,我又会很失落,甚至有些被忽视和冷落的失意感和失去感。也就是说,还是有所渴望,只是相对于这些更想知道别人愿意给我什么,以及真的给我什么,但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是每一次都知道其份量,其珍贵程度,其珍视程度。就像父亲给的那包烟,他一定是自己也舍不得抽的,只是因为觉得我会喜欢,又或者我看得上,但我其实对此并无感觉,我当然也没有看不上,我只是有点莫名难过。就像我其实很愧疚,也有很多遗憾,更是各种不懂事,只是总觉得无法表达,无法言说,更想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却又往往做不到。我是说,我们都爱得很笨拙,以至于不像爱,更像恨,也悲悯,也无力,更有点伤感和难受。我们都在很尽力地尝试着去理解对方的需求和需要,渴望爱与被爱,却又因自身或其它“不可知名”原因(或潜在的自己,或受限于自身的不自知的原因),还继续爱着,继续那样笨拙地去学习爱,也学习爱的一切。
千万别觉得我说自己笨是在谦虚哈。我笨是有依据的,我读书常要做笔记,因为我记忆力没有刻意训练(不想,不愿意,更是希望通过将它本能化训练的原因),再有就是懒惰,然后是希望教给时间去筛选掉那些不太重要的,再就是我吸收知识的能力其实很一般,然后是吸取教训的能力弱得可怕,真的,我就重蹈覆辙过好多次,还是同一个地方跌倒。比如买某证券,第一次亏了一块钱,后面直接同样的方式亏六百多;再比如即兴操作两只股票,结果共亏了一千多;还有同一支股票,本来已经逃了的,结果阴差阳错就被套住且最终割肉六百多离场,然后今天又差点犯同样的错误;还有喝酒断片的事儿,第二天的羞耻和悔恨,别提了,得亏现在不再喝酒了;……总之,笨拙得很。
好吧,已经很啰嗦也说的够多了,明天就是除夕了,晚上早点休息啊!
以上,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