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带我去'浮游吧'吧!”这是惠离开拉萨前一晚的最后一个愿望。
运气很好,常年满座的“浮游吧”,我们去的时候刚好空了一张桌子,就在歌手边上。我们点了半打啤酒,老板送了一碟瓜子给我们。
"这是我终要归回的故乡,即使有再多践踏你的车辆",乐手唱着赵雷的《故乡》,惠痴痴的望着,右眼竟也失去了我平时见她时拥有的光彩。
“怎么,要回家了舍不得我吗?”我打趣道。
“想你个大头鬼”,并没有出现这个我预料中的回答,也没有甩我鄙夷的眼神。 “你会想家吗?”这是她给我的回答,眼睛还是望着吉他,空洞而无神。
对面似乎突然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竟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狐疑的望着她。
“我好羡慕你,只要你想,就可以一直留在拉萨,要回家,你妈会做好饭菜等着你。”她眼神离开吉他,我们对视了一眼,右眼还是如同左眼一般。“明天等我回家,等待我的可能只有我家长辈的谩骂和长辈债主上门催债的敲门声。”
“你家长辈?”
“就是我爸,”惠继续说道:“我不愿意叫他爸,一天到晚都不去上班,回家没钱了就要挟我妈给他钱,不给就动手,我不要这样的爸爸”。
惠又叫了半打拉啤。
"人和人总是有差距,日子里总要遇难题,总是盼望太多,最后如不如意都被时间浇熄······"赵雷的《无法长大》总是不合时宜的从乐手的吉他下流出。
惠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我高中以前好几次想把自己的生命了结了,可是妈妈每次都会出现在脑子里阻止我”惠还是看着吉他,继续说道“我好想我爸妈可以离婚,可是我妈每次都不听我的,还是每天上班赚钱给我爸还债······”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惠转过头看出了我的窘迫,反过来安慰我道:“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浮游吧,今天很开心,能帮我点一首《阿刁》吗?”惠的嘴角又现出了他特有的笑容,右眼又恢复了它原来的神采。
酒吧出来,迎接拉萨五月的午夜,柳絮已经纷飞,可还是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我一切安慰的话语只能留在喉咙,噎的难受,却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