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4)|情洒罗湖桥·上(1991-1995)

    一天,科长找到熊过,对熊过问寒问暖。然后,话锋一转,说我的岗位要变动一下,年轻人要多接触一些不同的岗位,准备把我调到“基房”(X光机房的谑称),去做一名光荣的图像分析员。据说X光机房作业对健康不利,对身体不好,会造成秃头,只会生女孩,严重时甚至还会失去生育能力,当时的年青人都害怕调去X光机房。后来的事实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熊过很早就开始秃头,生的孩子也是女孩。当时的X光机不像现在一样是开放式的,以前的是半隐蔽式的:行李输送带设在通道上,方便旅客的行李过机;显示器及X光机机器主体,紧挨着输送带用木墙相隔设在室内;在输送带行李的出口处,开一个小窗,方便图像分析员发现可疑物品时按停机器,伸手出窗外,就地检查行李。由于当时的X光机比较原始,显示器是黑白球面的,分辨率较差,形成的图像不清晰,为了能更好地看清图像,平时机房都不开灯关,昏昏暗暗的像个“狐狸洞”。因为X光机查获水果的能力超强,顺理成章的,图像分析员就被关员称为“果子狸”。

  “果子狸”实施就地检查行李时,一般会询问旅客是否携带了某种物品,如:你是不是带了水果?是不是带了印度神油?有没有带咸书?如果图像一团黑,我们看不清楚,就会简要地问:先生,你下面那团黑黑的是什么?多数先生会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下体;或者:小姐,你下面那团黑黑的是什么?多数小姐都会花容失色用手遮挡下体。嗯,或许他们以为我们的X光机不单能看穿行李,还能看穿他们身上的衣服。询问完毕,开包检查,如果发现可疑物品属实,属于海关监管的,就让室外的关员接手细查;属于动植检管理的,就让跟我们关员一起站通道的动植检人员收货。“果子狸”是这样行动的:如果发现罕见水果,就小声且有理有利有节地对携带的旅客说:国家检验检疫规定,水果不能带入境,如携带,没收!然后趁旅客还在发呆,果断把水果拖入“狐狸洞”,好似果子狸一般轻巧,悄无声息地把稀有、罕见水果纳于囊中。行动技巧在于,千万不能大声说,因为通道上动植检人员的耳朵很灵,对“水果”“腊肉”“腊肠”等字眼特别敏感,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会像恶狗抢屎般扑到“果子狸”面前,说:水果交给我们处理。这样“果子狸”行动就泡汤了。

    这种“狐狸洞”式的X光机房,随着1994年1月18日开始实行的“鉴别式重点查验方法”而走进了历史。那一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业的日益发展,进一步完善监管机制成为必然,罗湖海关一改过去细查细验的做法,勇于探索,以“突出重点、放开一般、优化环境、简化手续”为原则,开始试行“鉴别式重点查验方法”,并以一科作为试点,力求围绕完善红绿通道的查验方法,探索新的监管模式,进一步健全验放制度和现场组织管理制度,以便处理好把关与服务的关系,创造更加良好的通关环境,逐步向国际惯例接轨。1994年1月18日,罗湖海关现场经历一年的改造之后正式投入使用。昔日森严壁垒的闸口、柜台、栏杆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两条八米宽的通道与独立的检查房,体现出开放式进出、隐蔽式检查的构想。追随国际惯例而设置的“申报通道”和“无申报通道”两旁,并列着两排海关公告灯箱和两台不断播放通关须知录相片的电视,像不厌其烦的向导,结通关的旅客带来方便,也得到了广大旅客的称赞。

    正是有了这段做图像分析员的工作经历,才冥冥中注定了熊过在二十多年以后成了深圳海关机检中心的一员,少受了在现场做检查员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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