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滋刷滋刷”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细听着那脚步声——没错,是老公回来了。
我像被按了弹簧似的猛地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在炕上比划着,假装刚练完一套操,胳膊还故意甩得带点风。窗帘没拉严,一道缝里晃进个影子,是他在朝窗里看,看着就他脸变的好可怕。
紧接着,厨房那边“咣当、咣当”响起来,像是锅碗瓢盆在打架,声响撞得墙都嗡嗡颤。我心里直发毛,手都忘了往哪儿放。
没等我琢磨出个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劈头就骂:“你也太懒了!看看院子里脏成啥样了,你还在被窝懒得动弹。”
我看着他拉得老长的脸,刚才假装锻炼的热乎劲儿一下子凉透了,手僵在半空,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原来他早就看穿了我那点小心思。
他老公推门进来时,口罩还牢牢挂在脸上,可那往下撇的嘴角、蹙成疙瘩的眉头,隔着一层布都挡不住。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背莫名发紧——这阴沉沉的样子,哪还有昨天输液时病殃殃的半分影子?
他鼻音重得像堵了团棉花,显然感冒压根没好,却偏要摆出凶巴巴的架势。我瞅着他那副模样,昨晚的心疼劲儿一下子凉了半截:昨天夜里和他视频的时候、那个样子我生怕他烧起来,对他关心地问候,现在回家就摆脸色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全身的骨头缝还在隐隐作痛,胃里也是生疼生疼的,我本就没多少力气跟他置气,索性往枕头上一躺,背对着他不吭声。
他在桌子前坐下,瓮声瓮气地问:“有吃的没?”
“有啊,吃呗,谁拦着了?”我声音冷得像结了霜,眼角余光瞥见他愣了一下,又忍不住抬眼飞快扫了他一眼。
他坐着没动,忽然“嗤”地笑出了声,嘴角咧开个小小的弧度。就这一下,我心里那股子火气“噗”地灭了——这人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像头炸毛的狮子,后一秒给个笑脸,就能把你心里的冰碴子焐化。
坐了没一会儿,我叹口气:“想吃啥?我给你做。”顿了顿又补了句,“我这一天的事排得满满当当,该干啥心里有数,你少指挥我。”
他嘟囔:“我就是想让你把院子扫了……”
“我好的时候用你说?”我打断他,“你也瞧见了,我浑身疼得直不起腰,你呢,感冒没好利索就逞凶,咱们俩谁不是病人?我这病可是多少年的,你那才叫小打小闹。”
这话刚落,他“噗嗤”笑出了声,眉眼一下子松了,连带着鼻音都好像轻了点。我望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日子啊,就像他的脾气,有阴有晴,吵吵闹闹里,倒也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