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行

今天在这座城市里下了雨,雨水夹着大风,我还看见了两片塑料泡沫在空中飞舞、盘旋。它们起初在一起飞,最后一片飞到了十多层楼的房屋顶上,一片却坠入地下。风还是那么大,车子也开的很快,坠入地下的泡沫,也残缺不全了。雨也打湿了我的衣衫,但我依然享受那种狂风把我吹得站立不稳的感觉,觉得那样,自己也会飞起来,即使我知道,那风永远拖不起人的重量,在风中飞翔的人,最终也会粉身碎骨。

拆迁留下的残垣,尚未完工的西站,岁月洗涤不尽旧日的痕迹,终于也将带来未来的繁华。只是人在繁华之中,渐渐淡忘去了旧迹,那些曾经存在过,为人服务或者被人服务的东西,终于也死在了人的心里面,只是不知道哪一天,一场雨,一缕风,会轻轻抚摸这毫无生气的死物身上已经僵硬了的伤口。路口上站着,静静听着风的呢喃。我的身旁驶过无数的车,我突然想,也许这些车上的人在这个地方开车路过了数十年也没停在这里望望身边是什么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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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岩寺的大门在我的注视下紧闭了,悠悠荷香又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我在寺前的大树下坐下,清凉的风吹了起来。于是,在这个离佛如此近的地方,我开始了向上帝祷告些什么,仿佛那是我人生的答案。当我再坐起时,衣衫就好像刚出门时一样,我那时候也不相信,我经历过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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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颠簸已久的车,天桥上,看得见远方的天,云与夕阳,编织出一幅壮烈的图景。那即将失去光芒的太阳,正在用最后的光芒挣扎着,那些云,也许是被它的鲜血染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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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段上坡路,我看见鹅岭公园的门敞开着,我知道,那门也并不为我而开,我终于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上一小节梯子,一个不大的平台上,神圣地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碑。雨后,地上都是浅浅的水,映衬了碑,地面上,水面下,我都是在仰望它。我伫立一会,便走上前,去为逝去苏军向上帝祷告,看着一长串俄文,我好像又忆起了些什么。我默默离去,唯恐打扰了那些英灵。我也会想,身在异乡的魂灵,是否会收到来自家乡的祝福?

慢慢往上面走,便见着一座塔,塔的灯光都亮着,似乎在向世界证明它的存在。塔比碑高,但却没有碑的神圣与威严。是呀,塔承载的是风景,碑承载的却是历史。许多书面记载的历史纵然被遗忘或是改得面目全非,但真正的历史必然活在人的心中,永远不会消去。凉风吹来,乱了我的思绪,我眯着眼,静静观望着这幅美丽的图景,心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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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胜塔上,我见着的夕阳和它的鲜血依旧在。但是,更让人注目的,是那看不到边际的城市。刚下完雨的城市,朦胧在一层浅浅的雾里。也许谁也不会想到,本来的一片荒野,是怎么被人改造成今天这样的。铺满地砖的城市,早没有人嗅到过泥土的气息,只是每个人都默默踏过。塔上也算一个制高点,高处确实有风吹,但是那风确实是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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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终于来临,城市的灯光,早已黯淡了星辰,天空也渗着光。我仿佛看见,远处有什么指引了我。当我们不曾拥有时,我们才会不停去争取;当我们不再拥有时,我们才会知道我们应该珍惜。夜给予了人无尽的念想,但它终究也会离人而去。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没有永恒,所谓永恒,不过是人们对于自己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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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朋友偶然提醒我看那个梯子。盘旋的梯子,被光照得十分明亮。是的,方向一直在变,路却只有一条,若是从塔上跳下去,终究也只是粉身碎骨。我突然在想,或许,我们永远无法拥有选择未来的权利。我曾无数次念着的祷告语不知也被多少人,多少种语言重复过。上帝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即使是我们祷告了,它也会发生。但我也永远坚信,我们不能放弃祷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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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也离开了那个塔,在夜晚里,那灯,似乎闪耀得刺眼。风似乎更凉了,恰似路人心。我轻声自言自语,仿似那样我能找寻见什么,但是终究也什么都没有。是的,这应该就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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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着,心中不免又增添许多事,有的人也慢慢走进思想的图景。仔细一想,确实,有的东西并不是我想要它就是我的,也许在某年某月某日,曾经羁绊我的那些人,那些情,终于也被岁月冲淡,只留下浅浅的痕迹。那天,我会用最厚的土,将那些曾经深深埋藏。也许会有那天,但是今天我却总是不能释怀。思考很深时,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欢笑与悲哀,只是心时刻都在震颤。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去往何方?

风中的我走在街边,音乐又响起,我听见

It's time to face the truth

I'll be never be with you


2017-7-3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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