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记(92)《小黑书第一辑(06)傻子的一生》——奇特角度

芥川龙之介最有名的应该就是《竹林中》,但是由于北野武把这个故事和《罗生门》串在了一起,导致现在但凡说起罗生门,想表达那种不同角度观察同一件事情的现象,都用“罗生门”来表示,而事实上,应该用“竹林中”才对。

竹林中的故事非常简单。一位强盗杀了一对夫妻中的丈夫,但是强盗、妻子和丈夫(通过鬼魂)的描述中,却呈现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版本。芥川龙之介的角度非常奇特,把原本这个简单的故事讲得异常波澜。三个叙事者从各自的角度把事情圆了下来,但是作者却没有明说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当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作者也没有说明白,留给读者自己去揣摩。

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谁也无法窥知,但绝没有动画片里面说的“真相只有一个”,即便是只有一个,也无人知晓了。我们为得知真相,花费了巨大的智力和时间去挖掘。从考古、墓葬、壁画、文字、雕塑等古代形式,再到现代的各种科技手段,电视、电影、照相,虽说有艺术的成分在里面,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记录那个真相,再现当时的一切。在当时人的意识中,可能没有想到这么远,为后人留下找到翻账的证据。可无意中,还是给我们留下了马脚,让我们能得以知道“真相”。说是真相,也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来阐释,编上那个圆环。要说能从几个墓葬、几个城郭、几个壁画就能知道当年的生活状态,人际关系,甚至还能推断出经济、生活等方方面面,倒不是说那些学者们功力浅薄,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关于历史的探究一直是一个热门的话题,从前几年的《明朝那些事儿》到《百家讲坛》,各种形式,层出不穷。一来,历史是最好的素材库,随便摘出几个故事,拼拼凑凑,就又是一个电视长篇连续剧;二则,即便有人不满,也难以全盘撼动,毕竟没人在那个朝代生活过。那个历史是小姑娘的比喻,虽然烂大街,还是有他深刻而浅显的道理在。不但是历史,像芥川龙之介这样的作者,也能从小事来得出多个所以然。在看待任何问题上,旁观者都是带着强烈的社会背景、经验常识、学术知识,一个简单的事实动作,能加以丰富的佐料,又或者,那个事实本身,都有扭曲的问题。

一旦我们在人生经验不够丰富的时候,就不能从经验里得出有效的结论。因此,从古至今,劝人中的一大项目就是让人增长知识、扩张见闻,读书、上课、听教、行路、修行,方法穷尽,都想得出自己的为什么理论,为的就是哪天自己陷入竹林中时,能够一丝一缕地分析出来,到底那把刀是谁拿在手。知道地多未必能接触真相,但至少能懂得那些不同的角度,理解他人是最不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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