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信·第279天:我寄愁心与明月

黄蓉微微一笑,道:

“从前爹爹教我念了许多词,都是什么愁啦、恨啦。

我只道他念着我那去世了的妈妈,因此尽爱念这些话。

今日才知在这世上,欢喜快活原只一忽儿时光,愁苦烦恼才是一辈子的事。”

——金庸·《射雕英雄传》第三十二回 湍江险滩


1.

昨天下午,你的姨婆婆,在医院做手术。

我忙完工作后,便匆匆赶到KH医院。

这时,她的丈夫、儿子和其他亲属都聚在手术室等候区。

姨婆婆前段时间体检,查出有肺部结节。

这次手术虽只是微创,但主要是为了做活检,以便确定结节到底是恶性还是良性。

自你出生以来,她对你关怀备至,照料有加。她还不到50岁,竟然就面临这样一难。想起这些,实在让人倍加伤感。

姨婆婆下午三点多就进了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

麻药的劲儿可能还没过,所以,人虽然醒了,但反应有些迟钝。

医生将她直接推进重症监护室,只让一个家属入内照料。

我们几个人相互商量了下,守在监护室外也意义不大,所以我就先行返回。


2.

新闻里说,这两日会有今年的超级大月亮。

前晚回家时,当空一轮圆月,金黄,硕大。

50倍的手机镜头里,却也并不算很圆。

昨天是阴历三月十六,午后还是阳光明媚,按说今晚应是明月照我还。但黄昏之后,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刚进家门,清明时节的雨水便淅淅沥沥下起来。

浓云密布,直到清晨,也未散去。

所谓的超级大月亮,自然也只能想象一下了。

苏轼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何曾有长久,何曾有婵娟。

唯有悲欢离合,与阴晴圆缺。

晚上和你妈妈说,让她快去洗碗,我来看护你。

可能语气急躁了些,她便又发了脾气,抱着你回了卧室。

这真的是一个让人容易烦躁的季节。


3.

约莫是凌晨,梦见了我的父亲。

梦醒之后,窗外晨光熹微,真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终于又见到阖然长逝的老父亲,梦中场景让我回味不已,真是但愿长梦不复醒。

悲的是,这终究也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昨天胡思乱想中有所开悟。

传说,猫有九条命。

围棋想活,最少需要两口气。

而你的亲人,就是你的命,就是你的那两口气。

你有几个亲人,你就有几条命,就有几口气。

为什么失去亲人会这么痛苦,因为你失去了一条命,失去了一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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