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终其一生都是无法战胜回忆的不如就认了吧 不如就这样吧
周一去公司上班时 我踩着新买的不合脚的高跟鞋 实在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折磨女生脚的鞋子因为它 我眼睁睁看着17路公交车开走了
在等下一班车时一辆银色雷克萨斯停在路边 车窗打开我看到魏星埃那张脸他笑着问要不要捎着我 我说谢谢啊 不需要 他轻描淡写道 没关系啊 我也刚刚搬到这附近住 说完一脚油门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酸溜溜的想果然跟我分手的男生都越来越有钱了别的女生都是旺夫运 就我旺前男友 这时候又不自觉想起骆星均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过的怎么样
忍住眼底的酸涩 不能这样 我今天涂的眼影
一盘都要500多块呢
随后想起自己负债的状态 我又充满斗志 一定要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我死都没有想到在公司会碰见魏星埃
更没想到的是公司总监——我的顶头上司 居然是他同一所学校上学时关系不错的学长
同事当中有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姑娘 解答了我的疑问
她说总监跟魏星埃所在的公司有个项目需要合作 但因为每次视频谈都太麻烦而且他们两个本身就认识 关系也不错 所以就经常过来了
末了她又把眼神从在和总监交流的魏星埃身上收回来 小声对我说梦生姐 你跟魏星埃认识吧
我不自觉皱起眉头 不明白她哪里看出我比她年纪大了居然叫我梦生姐?
我泡好奶茶后回到工作岗位 对她笑眯眯地说 不认识呢第一次见
我其实蛮想告诉她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不该招惹魏星埃
小姑娘没再说话 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我短暂的发了一会呆 被总监通知去开会
魏星埃坐在对着门的位置 配合着总监说了下项目的展览和进度
我第一天来 也搞不太清状况 听的头皮发懵 一抬头对上魏星埃的眼神我全身一激灵 想到这个会展项目没完成之前 我会每天都见到他就浑身不舒服
好在他什么都没说 眼神定在我脸上一会儿后就转过目光了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想 毕竟分手好几年了
中午在餐厅吃饭
那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姑娘叫齐诗娅 她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其实我这个人 是有点抗拒别人的热切的 不是只对陌生人
就算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我都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这听起来很无趣 但事实 的确是这样的 所以看到她过来 我本能的往相对的方向靠了靠
就是这个动作
我把刚坐下来的魏星埃手中的筷子 碰掉了
他很轻微地皱了下眉头 然后温柔地笑着问我怎么了
这一下我有点尴尬 我一点都没发现他坐在旁边
我说对不起 筷子已经不干净了 我再去帮您拿一双
注意 我这里用的是您 在公司里 他是上司的合作伙伴 也属于我的上司 得罪了他 恐怕加上前嫌 我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继续笑着说
不用麻烦了 我用这个就可以
他说完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拿过了在我餐盘的筷子 不止是我 齐诗娅也懵了
魏总 不好意思 这双是我的筷子 您等一下 我去给您拿一双新的
他挑了挑眉 问我 你用过了?
如果这个时候 说我用过了 那肯定更尴尬
于是我眨了眨眼睛说 没有用过 魏总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 但也没再说话 对我笑了笑之后就继续吃东西了
齐诗娅也赶紧去帮我拿来了筷子然后一起吃饭 话题很快被扯开
下午在茶水间接水时 齐诗娅跑过来问我 觉得魏星埃怎么样 对他的第一印象好不好
我开玩笑跟她说我第一天来 你怎么老是说到他呀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说她就是觉得魏星埃长的蛮好看的 其他的没别的意思
我说内在我不了解 外貌而言 话说到一半 突然想起来少年时期 有一次我们因为先买奶茶还是先去吃石榴派吵起来 在红灯路口他微怒的表情 用很无奈的语气说我们女生真是麻烦死了 我生气地问他这个我们的们还有谁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
齐诗娅好奇的看着我
外貌嘛
蛮有味道的 很独特
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主管在我们身后发出适时的咳嗽声 提醒我们上班期间不要聚众聊天
等到下班之后 我主动跟齐诗娅说明天见
她回我说我也没那么冷漠就又蹦又跳走了
我按照地图去往公交车站点 虽然面试那次已经走过一次 可我应该还要走5 6次才能彻底记住
总觉得百度地图上的小图标 是跟随人走的 不然为什么我转身的时候它也陪我调头
真当我吐槽还是自己太没用不会用的时候
路边响起一阵车鸣的喇叭声
魏星埃探出头 快上车
我没动作
快上车 这里不能停车的
我皱着眉头抓紧肩上的包踩着不合脚的鞋上了车
魏星埃关上车窗 不够流通的空气瞬间安静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 我说 魏总 路边有公交车站点的话 还麻烦您停个车
魏星埃笑了
本来是微笑 然后慢慢的 变成了哈哈大笑
顾梦生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呢?
我没有转过头去 却知道此刻他在看向我
我说放我下去吧
跟你待在一起我就不舒服
魏星埃不笑了
说 对呀
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你
你停车吧 我有气无力地说
魏星埃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 在我终于知道他不会停车时 他才说 今天中午 其实我知道 那是你的筷子 而且用过了
是的
中午太饿了 刚吃了两口米饭 就被打断了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前方 他眼睛里的点点星光沉淀下来
他声音很轻
梦生 我就是想逗逗你
这一句话 多少扯出了我脑海密密麻麻的回忆
魏星埃作为转校生转到我们班级时 我跟褚小桥在看言情小说 对名字好听的男二号一见如故 尽管结局不尽然 但不失是一个好故事
从书里抬头的一瞬间 我并不知道当我回顾人生中难忘的画面时 魏星埃的分量竟是那样重 我之所以会记住他 是因为他的名字——星辰似海 莫忘尘埃
做完自我介绍
他脸色淡然地在褚小桥身后坐下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头发短短的 耳朵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可爱
就在这时候 他看向我
我做了个表情
后排传来纸条
一个问号 同桌说是新来的那个人给我的 我回了两个问号 过一会魏星埃回我 你看我干嘛 为什么还笑? 我说我是看你了 可是我没有笑
连最好的朋友之间我的笑都是很少的 我怎么可能会对他笑
魏星埃回
真是有病
我:你才有病!下课给我说清楚
下课之后 我走过去一把把魏星埃书桌上的书掀翻在地 立马惊起很多同学的观看 褚小桥问我撒什么疯 我说这个新来的说我有病 褚小桥迟疑了一下 说 别在意啦 他新来的 肯定开玩笑呢 这时候 我注意到周围同学停止了叽叽喳喳 眼神看向我 魏星埃皱着眉头没说一句话 动作轻柔地捡起地上的书 我蹲下来帮他 悄悄说对不起 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他说没关系
这件事过去一周之后 某一天晚自习下课 他突然问我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我说不用了 谢谢
他执意 并保证对我没什么非分之想
我哑然 沉默地听见他跟在我身后走路的声音
等了两个红灯 我忍不住问魏星埃 说吧 到底什么事 他说 是这样的 那一天是我不对 我说哪一天?啥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该... 不该说你有病的
我说哦 你来的第一天啊 早就过去了 没事 要道歉的话 还是我得跟你道歉
过了很久 我都快到家了 才听到魏星埃很小声地说
顾梦生 其实面瘫不算病的
我突然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他 魏星埃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面瘫吧哈哈哈哈
魏星埃皱了下眉
我听别人说的 后来我想起你那天的表情 我以为是笑 但是自己想想有点别扭怎么说 总之越想越奇怪
所以你以为我面瘫??我问
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 总之我不讨厌你
我踮起脚 拍了拍个子比我高的魏星埃的脑袋 傻子 我那天其实想对你笑的因为当时你的耳朵特别可爱会发光一样哈哈哈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表情可能有点怪异 没吓到你就好
这时候 我突然发现 原本挺直背站着跟我说话的魏星埃不动了
就站在那个位置 一动不动地
眼睛里有我的样子地 看着我
过了一会他才笑起来 说 没什么
只是好久都没有人 摸过我的头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见他又说
梦生
能麻烦你 再摸一下吗?
我脑子抽了一下 还觉得怎么心情突然这么好 我笑着对魏星埃说
好呀 不过你比我高太多啦
我只能踮起脚才能碰到你呢 不然你就稍微弯下腰 这样我就可以多摸一会啦
说完还沾沾自喜自己真是太聪明啦
魏星埃耳朵尖有点红 没有说话 但还是弯下腰来
那一晚
耳边和心里 都是17岁少年 动听而有力的心跳声
就这样
被同学老师评价不好相处的我 在这一晚 心无旁骛的接受了这个于我而言还有点陌生的
魏星埃
后来我们像所有朋友一样聊天 像所有玩的好的朋友一样去食堂吃饭 去学校后面的麻辣烫店一起吃一大盆 就是很好奇为什么每一次他都选最里面的位置 让我坐在最内侧偶尔他会在新开的花店里会给我买一只白玫瑰
褚小桥每次看到我带回宿舍的花 都一脸星星眼的样子问我 跟魏星埃有什么新进展
我说你想要什么进展 好同学加新朋友的感觉 我还挺喜欢的
但是每次说完
我心里都会悄悄的难过一下 其实最多 也只是朋友关系
褚小桥垂死挣扎
顾梦生你他妈别闭着眼说瞎话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魏星埃一看见你 我们这些好同学都变成透明的了
我有点疑惑 你是说魏星埃冷落你们了?
褚小桥深深叹一口气 梦生啊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啊 太过分了吧
其实我怎么会不懂一个少年的心事 以及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提及那些来路不明的情书
可是我不会问 就像魏星埃不会开口表明什么一样
所以啊
我真的庆幸 现在没发生什么 也挺不错的
我是怕我自作多情 魏星埃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
第二周的周一 要去上学时 我在书包里塞了一本书
叫十年锦灰
对于书的女主角 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准备带去学校 给褚小桥看
地铁上遇到魏星埃 他跟我说上周末刚刚搬家 问我住哪之后 笑着说不算远
一路上 我回的话很少 魏星埃一直在说很多话题
快走到校门口时
他扯住我的书包 问我为什么今天看起来闷闷的 我没什么表情的回 我本来就不是有意思的人呀
魏星埃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没有
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说没有
其实从前段时间开始 从褚小桥问我们有没有进展时 我就开始回避他了 只不过是现在做的明显了
魏星埃没有跟上来 我心里松了口气
早自习刚过
他就又像往常一样买了很多吃的放在我课桌上 我当着褚小桥的面 一样一样的还了回去
褚小桥以为我们吵架了 说了一句 小情侣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化解的呢
我听完这句话 径直走到魏星埃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以后
你不要再这样了
说完我转身回座位 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魏星埃一整天脸色都很难看 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跟我聊天
第二天
也是一样 我是说我不理他
像对待陌生同学的态度 也一样
第三天
晚自习过后 他跟在我身后
说要送我回家
那一刻我不想再跟魏星埃有任何关联
因为我清楚的看清自己 喜欢他
可对于他
我真的拿捏不准
他一大步走到我面前 拉着我的手就要过马路
我甩开 问他到底有完没完
魏星埃眼睛里的星星 像尘埃一样落了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我 然后 按住我的肩膀 吻住我
我愣在原地
忘记了挣扎
他放开我时
我的全身血液 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
路灯影影绰绰光斑顺着他的侧脸打下来 他牵我的那只左手有一点颤抖 他说梦生 你先不要说话 认真听我说好吗
我笑起来没忍住的问 你是要表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 眼睛里是我从没看到过的光
他说 梦生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可是你给我的回应 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同学 出去吃饭你抢着买单 请你喝奶茶也会AA 走路时眼神没有一秒停在我脸上 我多想你能经常对我笑 你知道每次你跟褚小桥笑着讨论言情小说的时候 班里有多少男生看你吗 你肯定不知道吧 你那么容易投入到一件有趣的事情里 从来不会在意周围人的反应 每次跟你去学校外吃饭 我都不想你被人看到 我是很想把你藏起来 可是你不是我的 我并不能独占你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那么客气 能不能在你不看书里的文字时 也偶尔看一下喜欢你的我?
我安静地听他说完 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 书上说 面对爱情的女孩子 内心会有无数只小鸟在飞跃 我觉得非常正确 因为 魏星埃也喜欢我
我咳嗽一声 问魏星埃 那你想不想拥有我?
魏星埃马上说
我想
我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时候 暗夜下斑驳的灯光 温柔地照进我满是忧愁褶皱的心
魏星埃任我牵着 嘴上却说 可是你还有没有说你也喜欢我呢
梦生 原来你也喜欢我?
我笑了笑 对他说 快点回家吧 再晚可就没有地铁了 我可不想走那么久
魏星埃也笑
那有什么啊 今晚月亮那么好看
走多久我都愿意
我没有说话 但是能看出来 我心情真的很好
走了一会儿 魏星埃靠近我耳边 悄悄地说 可是月亮再好看 也没有你美
这是从小到大
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说我
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甜
他说因为以前你还不是我女朋友 梦生 从见到你第一眼 我就知道 你会成为我的
我眼睛被远处的灯光刺激的有点酸涩
不动声色地扯回思绪 在魏星埃车上坐的我都快立定成佛了
等红灯的时候
魏星埃看着我 看了好一会
他说 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我不是要带你去哪里 我把你送回今天早上遇到你的地方 你别担心
说到底是我爱过的少年 我不动声色 他察言观色 而且还非常准
我还是沉默 因为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说任何话
他无视我的沉默 继续说 上周五我去跟确定澎逸商量展览地点 在他办公桌上看到了你的简历 你的照片还是跟你的人一样冷漠 让人忍不住一直看 直到我看到你的住址 周六联系了搬家公司 现在我住在天和锦城
天和锦城我听说过 开盘时3万7
现在水涨船高 不知道房价翻了几翻 魏星埃在我们当年的小城小有名气 可我不知道他现在居然这么有钱?
他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 你别多想 没有富婆包养我 只是一居室 这几年来省吃俭用 价格不贵
我失笑 想起跟他在一起的前几年 总听见褚小桥说
魏星埃他的事我不知道 但是只要是你的事情 为了你 他真的会做到让所有人自愧不如
他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 也没有再说话
车头转了一个弯
我看到早上的站牌 我示意他停下
手落在车门上时
我听见他用近乎悲伤的语气说 梦生 我现在住的离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近 有事的时候 请你偶尔想起我
我说我没事 只是生活太难过了而已 我不喜欢什么
你是知道的 在项目结束之前
你永远都是我上司 在项目结束之后 我们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说完我推开车门走下去 不合脚的高跟鞋把我的后脚跟磨的生疼 可我暂时顾不上我一双脚 我的心好像也流血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面对过去 总过不去
我突然想起独木舟在深爱里的星星那本书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很多时候我们遗忘了过去 然而过去并没有遗忘我们
再次遇到魏星埃 真的不知道是好事 还是坏事
回到家之后我换鞋子 看到鞋子后面有血印 看了下脚后跟我差点没叫出声 立马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褚小桥 她微信回我说高跟鞋大多数都这样 尤其我还是第一次穿 而且还是新鞋子
我脱下外套 接了她的视频 问我今天第一天工作怎么样
我说工作流程还需要再熟悉一下 氛围挺好的 环境也ok 只是
她问我只是什么
我停顿了 她在手机那头以为我卡了 声音高一分贝的喂喂喂
我说只是遇见魏星埃了
褚小桥立马八卦起来 问我怎么会遇到他 说没说话 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对他还有感觉吗
小祖宗你可消停一会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挠了挠额头对她说
她没说话 看着视频里的我
我继续说 他跟公司有合作 现在也算我的上司 中午吃饭时说过话了 他现在变成熟了很多 肩膀还是那么好看 背还是挺的那么直
褚小桥叹了口气
我继续说 魏星埃的背影 还是那么让人心疼
不等褚小桥说什么 我借口去烧水喝挂掉了电话
我们都知道 这是借口
我们也知道
一切都回不去了
高二那年的暑假 我们几个人去新开的店里吃冰沙 其他人都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只有魏星埃身板挺直礼貌谦和地问过了大家的口味 去点了东西 才在我身旁坐下 我悄悄问他 背一直这么挺着 不累吗 作为一个有点驼背的女生 我看着他那样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我都觉得累 他说不会吧 你是笨蛋吗 都已经习惯了 这是身体的本能呀
我问他 那你觉得我的本能是什么
他笑嘻嘻地凑过来当着几个人的面亲了我一下 然后说 你的本能是爱我 这个本能蛮好的
随后我们一桌人都在起哄 连收银员妹子都看过来了
我又害羞又开心 闷头狂吃冰沙
魏星埃赶紧把我的那份香草冰沙拿开一段距离 捏着我的脸问我是不是又想拉肚子
我肠胃不算太好 吃凉的很容易拉肚子 有段时间吃冰激凌吃坏肚子 好巧不巧每当魏星埃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嘛 我都在拉肚子 后来禁了一夏天的冰淇淋和所有加冰的饮料 最爱的冰阔落也换成了常温
当然 我最气的是 他居然嘲笑我上厕所还带手机
跟魏星埃在一起的时候 每次看到他的背影 都会莫名其妙的心疼 从我这个身高的角度看过去 总觉得他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
但听我说之后 他就要又说我 当然是背负了你呀
你看看你 跟我在一起之后 总是一顿饭吃好多 眼看我都要背不动了
这时候我会被伤自尊 然后委屈地假装要哭出来 他就会哄我 说他错了 他不会嫌弃我的 现在更可爱了 随着体重的增长你会越来越爱我的
那时候多年轻啊 那时候才不会知道 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人
真的很容易变胖的 因为一个愿意并且会照顾你的人 是总是担心你吃不饱的
那现在呢
我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自己状态已不复当年的皮肤 看着凸起的很明显的锁骨 看着一张没有生命里的脸
这样的顾梦生
魏星埃怎么可能还会爱
晚上不出意料的失眠 第二天的黑眼圈 毫无保留的在我脸上盖了两个淡青色的章 20岁之前我有吹弹可破的皮肤 跟褚小桥通宵一整晚打游戏 第二天还能元气满满的去上课 虽然到了下午就困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但那时我们年轻 我们都有资本 可那时我们怎么知道 欠岁月的 终究是要还的
由于遮黑眼圈浪费了时间 所以我决定打车上班 在路边拦车时 又遇到了魏星埃
我站在原地 跟他僵持 他说你才第二天上班
在这么等下去肯定迟到 领导不会喜欢不守时的人
我明白这个道理
考虑一秒之后 还是决定把我的身躯和精神 包括灵魂 献给工作
我一上车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对我说 你昨晚又打游戏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可怕
我白了他一眼
有气无力的说失眠
他说远看看不出来 近看实在没精神 你今天最好还是呆在你的办公间
我说有那么可怕吗 我只是遮瑕膏用的不太熟练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 从车上拿起一盒创可贴 递给我 里面还有后跟贴 中药成分 如果再流血也是可以止血的
我心底一暖
魏星埃真的事无巨细
我接下
对他说谢谢
他却问我
昨晚为什么会失眠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又说 该不会想我想的睡不着吧
我说不是
担心开会时讲ppt会生硬 喝了杯咖啡 多练了几遍 放心吧 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随后在心里偷偷说 其实失眠也跟你有关
看到他皱着眉转过头去不说话 我终于不用考虑跟他交流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问题了
做完简单的文案报表 看了下时间 还有5分钟开会 齐诗娅早上看到我 问我昨晚没睡吗 看来这张脸 真的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
一想到等下要开会 我就偷偷拿出气垫又往眼下拍了十来下
刚补完妆
就听见主管办公室门开了
我心想 完蛋了 一会还得发言 还只是试用期印象分肯定减了
但主管随意叫了几个人的名字之后 就说两分钟之后去会议室 我和另外几个负责文案工作的同事都没有被叫到
我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运气很重要
中午还是跟齐诗娅一起吃饭 看了一圈 嗯 魏星埃确实不在
齐诗娅很奇怪 对于早上的会议 她说主管说明天会给企划工作组再开次会议讲内容
我说这也没什么吧 大概是节约时间
刚说完
对面坐下一个人 我抬头 是魏星埃
这人怎么老是在合作公司蹭饭? 老板不管管?
他坐下之后云淡风轻地喝了口汤 说你们餐厅的厨艺挺好的 可能未来这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吃饭了
齐诗娅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还说魏总喜欢的话可以天天来吃呀
魏星埃说那可不行 等项目完了 想来也来不了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玩味的眼神扫过我 变成一本正经的眼神跟齐诗娅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我敢肯定 他刚才那句话 就是说给我听的
可是我本来就是透明的 低头默默吃掉碗里的米
再抬起头来
魏星埃已经不在对面坐着了
齐诗娅也吃饱了 边收拾餐具边说 我觉得魏总真的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这很谦和 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
我说既然这么有魅力 肯定身边美女如云了
齐诗娅却用反对的语气说 哈哈哈梦生 这你就错了 他来公司合作这么久 可真没听说过什么花边新闻呢
我不再讨论他
收拾完餐具跟齐诗娅一起去休息区
实在是太困了 我跟在玩着手机的齐诗娅说 我先过去那边沙发睡一会
上班时间千万要叫醒我 千万不要忘记我
齐诗娅笑嘻嘻地答应着 我去了远处一个长沙发
走近了看见
魏星埃在旁边
那个供人休息的沙发是背靠背摆放的 其他位置都有人在 只有魏星埃躺鞋的那个沙发 背靠背的是空着的
我刚躺下去
就听见魏星埃用不大的声音说 我昨晚也没有睡好
我快要睡着前
又听见他说 我们现在算不算背对背拥抱?
我想他一定是林俊杰的歌听多了 不然怎么解释我眼角有眼泪划过
被齐诗娅叫醒后去洗手间补妆 果然睡觉是最好的美容 不光效果好 而且还免费
3点左右公司是会分发一点小零食的 看在齐诗娅这么仗义的份上 我决定下午的零食全都给她
齐诗娅的性格说实话我真的蛮喜欢的 经历不太复杂的人 大多数都是讨喜的模样 跟她聊天也会变得开心 这样明媚的女孩子 我打心底里羡慕
认真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过得很快 我在心里又演示了一遍明天开会的演讲 就到下班了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肩膀 又滴了几滴眼药水 喝光杯子里的咖啡 我起身穿好外套 跟齐诗娅一起等电梯
不一会 挤满了许多人 工作了一天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疲惫 但是妆容精致的女生依然很有光彩 但也有一些对这座城市或者整个世界的麻木
我挤在旁边
被皮鞋踩了好几脚 齐诗娅也一样 因为我们是最先进去的 下楼的时候每个楼层都会涌进来很多人 无奈中我对齐诗娅用嘴型说 好疼
齐诗娅赞同的点点头 她面前是位体型有点粗壮的男子 被踩一脚估计很疼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回头对齐诗娅满脸歉意的说 美女对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的 齐诗娅摇摇头说没事
下楼之后跟齐诗娅分开 顺着地图找到公交站点 等公交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突然很感慨 是不是终有一天 自己也会变成麻木世界里的一员
有人把一年活成了精彩的365天 而像我这种人 是把365天循环成一年
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 在每年年初时给自己定下目标 今年要努力存多少钱 要去哪里旅行 要怎样给自己过一个生日 要拿下哪双迟迟不降价的天价球鞋
我反复问自己
为什么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总是不知道珍惜
为什么要把生活过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知道 我是当事人 除了我
没有人给我答案
坐公交车时我最喜欢听歌 是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 每天坐公交车的时间合计起来三个多小时 我都要戴上耳机 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所有车上的其他乘客 但是有什么用呢 还是乱糟糟的 那时我最想有一辆自己的车 放我喜欢的歌 就算光着脚踩油门也没人管我
最早戴耳机听歌是因为魏星埃 他总喜欢在图书馆戴着耳机看书 我每次都想跟他聊天 他说图书馆又不是让你交流的地方 然后用耳机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嘴巴 后来我就真的看起书来 两个人思绪翻飞 却始终在同一频率
亲爱的魏星埃
我想连你都不知道 在我们长达5年的爱情洄游里 我究竟有多么多么爱你
三年前我第一次出门旅行 在机场等待登机的过程里 我戴着耳机 托运行李 过安检 把打火机投放进银色的铁回收桶里 我丝毫不觉得慌乱 我站在机场大厅巨大的电子屏前 抬起头看航班时 我对旅途充满期待 我像是出过很多次远门一样 心里那种不安的兔子一次都没有跳出来 我当时带了一本书 在旅客们都睡觉时 我悄悄拿出来看 那本书 叫夜航西飞 乘务人员帮我按开阅读灯 我轻声说谢谢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我第一次 感受到自由的召唤
2015年 我在能看到星光的黑夜里 想念你 从此我的世界 只要有星星在的地方 就有你
后来我又辗转去了另外的城市 比起容纳四个人的软卧 我更喜欢硬卧中间那一层 很多次 我睡的迷迷糊糊 摘掉让耳窝发疼的耳机 听着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在熄灯的车厢里 悄悄拉开车窗上蓝色的窗帘 我看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都让我的心越来越安宁 月光照在轨道上 你又一次 越来越多次 在我的心里慢慢慢慢 清晰起来 贫穷的时候 我试过坐16个小时的硬座 体验感觉不算好 但感觉遇到的每个人都很亲切 可以不去看时间 在路上时 就不会知道现在究竟是几点 但那些我没选择停下来的地方 总有一天能以另一种方式抵达
在火车与轨道摩擦的轰隆声中 我曾带着好奇 愉悦 不安 孤独的心情 远离你
2016年 新年伊始 无数人归家歇脚 亲人相互依偎拥抱或慰籍 我却背道而驰 忘了我们的告别仪式
然后就这样
迎来了2017年
这一年
我遇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但我孤身一人走过长江大桥后 当地人告诉我一个都市传说 情侣一起走过长江大桥 会永远在一起 那时的我孤身一人过了太久 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传说 我大口喝酒 对此嗤之以鼻 又觉得去新的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现在看来 真是妄想 一个没有跟过去握手言和 或彻底斩断过去的人 如何重新开始
我用我一而再 再而三的失败 一次又一次证明
这是真的
我在一场又一场旅途中 看开和原谅了很多事 我感谢没出过意外 相信世人有所保佑 遇见亲情像一记猛锤狠烈的砸向我 看到过恶劣的行为 碰到过真正的好心人 还听他们讲的故事
我真想有机会当面讲给你
那时我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那时我疯狂的为了能让自己快乐 去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去见所有我想见的人 把每一天都活的像活着的最后一天 慢慢的我发觉了我的存在 我不再对世界提问 人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选中我 让我来承受做人这件事
那时几乎没有人懂我 不 不是几乎 是一个懂我的人都没有 也很少有人跟我聊的来 对我的评价好坏我一概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在做自己 我只知道我现在这种状态很开心
我很用力而且勇敢的生活 我很怕有一天我会突然死掉
因为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可是
我又总是不自觉的想 如果那时候死掉 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呢
17路公交车开过来时 我被上车的人群冲击的有些站不住脚
我得感谢现实
无论触感 还是同类的冷淡
都能让我知道 我还在活着
我是一个活人
好不容易挣扎着上了车 夹在人与人之间 我像罐头里过期的凤梨 但就算是过期的凤梨罐头 重庆森林那部电影里 也照样有人爱吃
我打开这首歌 循环播放一直到下车 我的腿站了一路
早就小腿发抖了 再晚一站
我都要怀疑会不会抽筋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 又重新贴上新的创可贴 朝着住的地方走去
我不喜欢把这里称之为家 除了客厅里一套沙发茶几 对面的电视 卧室里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阳台上的几盆花 桌子上成堆的书 我还是更喜欢称它为住处
20岁以前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能开心 20岁之后不得不因为不受挨饿受冻而工作
为的是什么呢
已经没有开心了 我发现一个人一生的开心额度是有限的 就跟眼泪一样
哭太多了之后 下次难过会流不出眼泪的 除非是难忘的难过 会暴哭 会就很多眼泪 可是每次发泄完 都觉得刚才的眼泪是身体里的血液
关上房门脱掉高跟鞋这一刻 我 万念俱灰
Part5
比往事还要让人措手不及的还有与前男友相识的共同好友
敷上被温水浸泡过包装的面膜 脑子里又练习一遍明早的发言 没有再想其他任何的事情 这一夜睡的很好 没有突然清醒然后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墙壁 没有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又一个或美或痛的梦
魏星埃已经有三年时间 不曾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时隔三年 往事随他 卷土重来
之后过了两周 我过了实习期 都没有再见到魏星埃
我问齐诗娅 那个项目已经做完了吗
齐诗娅说她也觉得很奇怪 好久没看到魏星埃过来了 上次主管开车带他们去选布局风格 也没有看到魏星埃 不光这样 主管最近也没提他的名字
是很奇怪 我说 该不会是他天天来我们这里吃饭
惊动高层了?
齐诗娅白了我一眼 你可拉倒吧 你以为高层天天都没事可做呢
我笑着不说话
笑了一会 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开心什么
那也就是说 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我没问出口 这个念头一出 我都有点吓到自己了
太奇怪了 我不是应该觉得松一口气吗 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怪怪的
齐诗娅转着椅子回到座位 我调整思绪后继续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我越来越能明白骆星均之前的苦心 他教我为人处世 安慰我生而为人所要承受的 解答我对人性的困惑 那些我没处理过的复杂人际关系 自身权益受到侵犯时 他只手遮天般对我的保护
我闭口不提他的名字 分手之后 这个人就变成了我的禁忌 可每当我能有人正常交流时 才知道骆星均的出现 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跟我谈一场恋爱
他对于我来说
像是一场短暂的修行 他教会我太多东西 他也太明白我究竟能用什么方式才能真正意义上让我和自己对话
于我而言 他是良师
我却不能真正成为他想要的人
想起骆星均 我的心不会颤抖 也不会嚎啕大哭 终究是很可惜的 就像村上春树说过 不是所有的鱼 都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再次见到魏星埃 他比我刚进公司时瘦了一点 看他穿衣服看不出来 但是脸上的轮廓更深刻 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那种
齐诗娅跑过来抱着我激动的啊啊直叫 我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不是暗恋好多年的男生对你告白了?
她扯住我肩膀 开心地说比这种事情还要开心成千上万倍!
接下来 她趴在我耳边 抑制不住喜悦的对我说
魏星埃被挖来我们公司了 高层找了知名猎头公司 花了高价 原来这段时间 他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没来
我有点疑问 为什么他要来我们公司? 他之前的工资上市那么久了 按照他现在的管理地位 就算再过几年晋升到美国总部都是有很大几率的啊
齐诗娅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的确听说他之前那个公司很厉害 可是人各有志嘛 而且我们公司明年就会上市 发展前景蛮好的 而且以魏星埃的能力和思想 我们公司也绝对不会是他的终点
下了班在附近餐馆吃了饭 打开手机看到有个未接来电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要找我办信用卡就是卖房子的 我没打算回 就准备结账走了
刚打开支付宝要付钱 魏星埃的短信发来了 还是那串陌生号码 可是短信的语气 却是他的
他问我在哪里
今天要送我回家 有话要对我当面说
我说在公司右侧马路对面的私厨吃饭 他说好 两分钟马上过来
我尴尬的对收银小哥说 不好意思 我可以待会再结账吗 我需要等一个朋友过来
得到回答是可以 我又重新坐回我那一桌 看着面前吃完的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魏星埃我的行踪
很快 魏星埃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我的时候 他笑了
他头发稍微短了一点 比之前见到他时更精神 虽然他看起来瘦了点 但他眼睛里的光神采奕奕
霎时间
一如初见
他坐下来 问我已经吃完了吗
我说嗯 刚才本来要付钱回去的
他还是笑
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好饿
你再陪我吃点好不好
我问是因为刚换了公司 所以忙的没时间吃饭吗
他说对呀 今天下午刚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 这几天办公室需要自己设计和重新装修
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说什么
他问我这半个月过的怎么样
我说还不错 已经过了实习期 现在是正式员工了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愿意从Rt过来吗
我不动声色地说这是你的选择
他接着说
梦生 那天开会我坐在座位上看着你的时候 我就在想 或许做你的上司 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
魏星埃一直看着我 澎逸早就问过我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遇到你之前 我一直拒绝 梦生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没有理由不去握住
他看着我
眼神仿佛要看进我的心底
他的声音温柔 眼神灼热
梦生
那天你没睡好 脸色很差 我就跟澎逸建议你明天再演讲 不过你别误会 我没有说的那么明显 我只是提到了你们部门
我知道这三年来你每走的每一步都很坚决 任凭别人说什么 你都一意孤行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也知道你在旅行中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我不得不承认 当我陪客户喝酒到深夜时 你独身一人在体验我却看不到的风景
这几年我过得不算差 我买了所有想买的东西 衣服 手表 球鞋 很多很多我曾经跟你提到过和后来失去你之后我想要的
可是我的内心还是很空虚 再多物质上的东西都填不满
我努力工作
努力赚钱 有半年时间我没有休息过一天 后来我实在太累了 就病了一场 那时候躺在病床上 闻着走廊里你最讨厌的消毒水味 喝着医院里没有味道的粥时 我多希望我能有你曾经最想我有的东西 毕业那年我在公司附近买了房子 房产证上写的咱俩的名字 时隔三年跟你讲这个 你会不会觉得挺可笑的
我很遗憾
你为自己造就的丰富的内心世界里 没有我魏星埃 可是遗憾归遗憾 谁都没有办法让时间重来
可是梦生
丢掉我 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我安静的听他说完 面对至情至深的魏星埃 往事汹涌而来
我跟魏星埃分手 是当年要填志愿时 他抱怨地说
原来你想去那么远啊
我说那个城市毕业之后 工作机会肯定会比其他城市多一点 而且生活水平肯定也高呀
他说你想要做个有钱人?
我说不 我觉得那三个字有点俗 换个说法是
我想要有钱的感觉
魏星埃捏我的鼻子 那被我喜欢的感觉都比不上想有钱的感觉吗
我想了想
我觉得可能后者的吸引力可能会更大一点
后来进入大学 我的舍友A有个有钱的老爸 连镜子用的都是香奈儿 每个月生活费是我的三四倍
舍友B有家族企业 可以想不去上课就不去上课 反正毕业之后会有毕业证的 毕业之后回家就可以直接工作
舍友C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D的父母是大学教授 跟她们一样 前程似锦
我不是没经历过贫穷 那些为了想买几件喜欢的衣服就下了课去兼职的日子
做错一件事或者因为某个小细节就会被投诉 导致赔钱赔笑 甚至克扣工资的日子 她们不是躺在宿舍里睡觉打游戏或者出去玩
说不羡慕 是假的
每当这种时候 我就会把因为贫穷带给我的悲观和坏情绪 通通发泄到魏星埃身上
开始 他在电话里不停的哄我 跟我说他一定会努力给我最好的未来 叫我不要这么悲观
后来随着次数越来越多 我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他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爱攀比的人 他试图跟我讲道理 可是被学业和兼职忙的晕头转向的人 怎么可能会听进去
直到有一次
在我们又因为这件事吵起来时 我直接对着电话吼 魏星埃 为什么你没钱?
其实我吼完之后
是有一点后悔的 但是
电话那头的魏星埃 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也是我认识他以来 他第一次对我沉默
这次他没有哄我
没有发下豪言壮语 没有跟我讲道理 也没有语气很不耐烦的说他不想每次打电话听我说这些
他就一直沉默着
直到他的沉默 变成点燃我怒火的枪药
我突然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像是质问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这么穷 我不需要你给我多少关于未来的承诺 我想要的是现在 魏星埃你怎么那么没用 你说我到底凭什么要爱你
听我哭完 魏星埃说 梦生
对不起
我用纸巾胡乱擦了擦鼻涕眼泪 然后对他说 我们还是分了吧 我不需要这样没用又没钱的你
说完我没有迟疑地挂断电话 舍友们正好开门回来 嘻嘻哈哈 又事不关己 我真的很讨厌 她们怎么每一天都那么开心?
想到这里 服务员把魏星埃点的菜放到桌子上 我从回忆里脱身 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魏星埃
他点的 全是我爱吃的 可是我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吃饱了 他吃饭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在我面前 还是习惯用左手拿筷子
我一直看着他
一直一直看着现在的他
我说 早就是过去的事了 后不后悔还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 我不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 是愧对你当初的喜欢 是我的见钱眼开让我离开了你 对不起 我跟你道歉 对你说过那么过分的话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身在云端 可事实上 我一直陷在泥土里
他停下动作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魏星埃放下筷子
问我 就算我以这种方式吸引你 也还是不行吗 我有一辆车 两套房子 稳定的工作 明年公司上市 会有我百分之30的股份 而且总监的位置 只是我的起点 你以为我不知道继续呆在Rt最多5年我就坐到总部高管的位置
那时我也才不过28岁
我笑了
因为他后面的话
我问他
那你后悔了吗
他斩钉截铁
不后悔 梦生
我不后悔 只要是为了你
我真的不会后悔
我的眼睛酸涩起来 借口要去洗手间 我悄悄结了帐 然后偷偷地离开了那家餐馆
我并不知道 在我走后的一个多小时里 魏星埃都在等我的答案 很明显 他就是想要跟我重新开始的
他想
等我过来之后 他就会求我和好 求我跟她重新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都说爱情是卑贱的 可能让他这么下贱的人 只有顾梦生一个
一小时之后
当他纳闷我在洗手间怎么呆了那么久 想麻烦下女服务生帮忙进去问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时 叫住了走过来的服务生 告诉对方要买单 并且帮忙叫一下我
对方告诉他一个多小时之前 有位姑娘已经结账了 他才知道我又一次把他留在原地 一走了之
他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想 为什么又跟从前被甩了一样 一样的 完整的 感受到心脏带来最真实 疼痛的感觉
回到住的地方 我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看着左上角飞行模式的标志 然后把它丢到了沙发上
洗漱完之后我鬼使神差一般 关闭了飞行模式
其实我知道魏星埃还是喜欢我的 可我不知道他居然赌上自己光明的前途 长舒了口气 但看到手机上30多个他打来的电话 和10几条短信时 心里还是有种酸涩的感觉
我回拨过去 还没开口说话 就听见他着急的口气
你回家了吗?现在在哪里?安全到了吗?
我鼻子一酸
差点掉出眼泪来
我到了
我刚才有事情所以先走了
魏星埃叹了口气
你一点都不会撒谎 梦生 顿了顿 我听见火机点烟的声音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喑哑的不像话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我希望我们可以当面聊 虽然 你把我扔下走了我很生气 但是我不怪你 外面起风了 要穿厚一点
我说好
到楼下时 看到魏星埃靠在车门旁抽烟 脚下一地烟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变得烟不离手
我走近一点 说 别抽了
他回头 问我 现在不喜欢烟味了吗
说起魏星埃之所以会抽烟 是因为有一年的秋天 我跟褚小桥下课之后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 擦身而过一个大我们一级的男生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混合着香水味 特别好闻
回来我就跟魏星埃说了这件事 他当时只是眯了眯眼睛 没说话 我识相的闭了嘴巴 因为每当他眯起眼睛 我就知道这家伙是吃醋了
当晚他送我回家时 在路边超市买了一盒烟 笨拙地用火机点燃 刚抽了一口 被呛得直咳嗽 然后我问他发什么疯 他不理我 我伸手想去抢过来扔掉 他阻止我 然后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等到抽到一半 看着他在路边连晚饭都吐出来了 我却突然笑起来 问他要不要我也吸一根? 他一把扔掉手里还有半支的香烟 站起来后一把抱住我 你不是喜欢烟味吗 我今天很生气
我用脑袋顶他的下巴 是蛮喜欢的 或许是没有接触过 不过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而且看你那么难受 我也难受
后来魏星埃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抽过烟 他说不想让我吸二手烟 却总是在他身上闻到隐隐约约的烟味 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的说他闻起来成熟多了
他笑 吃起来怎么样?
什么?
他继续笑
我是问 亲亲的时候
我脸红
唔 软软的 轻飘飘的
魏星埃捏我脸
什么轻飘飘的?
我持续脸红
我是说我自己啦! 就感觉我飞起来了
魏星埃更用力地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低下头来就要亲我 边亲边说 好想把梦生快点吃掉啊 天天看着 就在嘴边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嗯 确实跟触感一样 软软的
随后 像是打开了魏星埃某个神奇的开关 他开始长驱直入起来
魏星埃丢掉手指尖的烟蒂 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说你知道吗
后来我才知道 宝格丽有一款叫大吉岭茶的香水 前调是有淡淡烟草味的 魏星埃挑挑眉 示意我上车
我想这么多年唯一没变的 应该是魏星埃带给我的安心感
只要跟他在一起 就会让人觉得特别安心
我说 齐诗娅说你是一个很有魅力人
魏星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
我话题一转 魏星埃 我还没有忘记骆星均
魏星埃回
你不会忘记你爱过的每一个人 除了我
我很想否认 但一时之间 我有点黯然
最后在混合着魏星埃身上烟草味和车载香水味的空间里 我听见他说 我可以陪你一起忘
我转过头去看他
他回看我 梦生 我太爱你了 我也努力用过其他办法试图变得不爱你 可是真的太难了 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从头开始 好不好?
他用之前每次吵架时哄我的语气讲出这些话 我别过头去 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平复下来之后
我答应了
转眼间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两个多月
那晚之后 我跟魏星埃两个人 真的像两个相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公司里他是上司
公司外他是朋友
因为街道重建的原因 我平时坐公交车的站点被换成了另外一个距离公司比较远的地方
魏星埃就在下班后带我到站点 然后说一句路上小心 有事打电话后走了
晚上会跟他打一通电话 聊一些有的没的 或者干脆一起出去吃顿宵夜 顺便去网咖打局游戏
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让我轻松很多
有时候其实我会有一种错觉 仿佛这么多年 我跟他从未分开
但这是我的感觉
我从来没开口对他提过
褚小桥发微信说要来的那天 外面倾盆大雨 我站在办公楼的落地窗前责备自己忘记带雨伞 魏星埃端了杯咖啡走过来递给我
问我冷不冷 我摇头
问我带没带雨伞
我又摇头
别摇头了 再摇就变拨浪鼓了 魏星埃对我说
一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说
怎么了?不会是有约会吧 他皱了皱眉头
我说没有 褚小桥今天下午的高铁过来 没有雨伞 我不知道怎么去接她
魏星埃用手指弹了下我额头 责怪地说 我就说你是笨蛋吧 从来不知道看天气预报 几点的车 我陪你去
我握着咖啡杯
有点尴尬的说 不用了吧 褚小桥她....
梦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是你忘了我答应你的事了吗 我只不过是想帮你 外面还在下雨 就算是打车我也不放心
我说那好吧 谢谢了
想起之前 魏星埃跟我说把交给谁都不放心 所以一定会照顾好我
我抬头看着魏星埃 那下班之后就麻烦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魏星埃居然有点脸红
毕竟是在公司里
还是要避嫌的 我准备去公司后门路口等着
魏星埃在我要走出电梯时一把拉住我 问我干嘛去 我说我用不能跟你一起去停车场吧 我在后门等你
他不松手 然后电梯快要关闭之前 抱了抱我
虽然他用手挡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 说我马上就出来 不要站在门口 不要被雨淋到
我点了点头 然后红着脸出去了
虽然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可是也还是会有点害羞
上车之后魏星埃问我有没有淋到 我说没有 我都没走出后门 他就给我打电话说到门口了 而且也淋不到哇 门口都有保安大叔撑雨伞的
他说那就好
梦生 你居然比看起来还瘦
我说总比胖了好吧
可是以前胖胖的 你有多可爱你都不知道吧
我没有接话
提到从前 他也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的表情
快到高铁站时
我告诉魏星埃 见到褚小桥的时候 我们一起简单吃个饭 送我们回酒店就行了 晚上我陪她睡 顺便在住的附近小吃街逛一下
他说那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睡醒告诉我地址
你疯了?从你家过来 然后再去公司 也太远了
他说没事 他可以早起
我说真的不用啦
他坚持
只是担心你 你自己一个人 我真的不放心 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放心
只有跟我在一起我才最放心
我被他像绕口令一样的话逗笑了 我连忙说那好 明早来接我 你可不许迟到 不然我们两个都会一起迟到的
魏星埃点头说好
看得出他很开心
在出站口等了一会 远远的看到褚小桥提着行李箱过来 然后她的表情从疑惑 慢慢变成惊讶 最后跑过来扑在我身上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玩味 褚小桥在魏星埃肩膀上用力一拍 魏星埃你行啊 把梦生重新追回来啦 真棒!
话一说出来
她自己好像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然后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说魏星埃现在是我总监 我们在同一家公司 今天我忘记带雨伞 听说你来 他也一起过来了 还有 我拉过她 悄悄的说 没和好 只是朋友 你别咋咋呼呼的
魏星埃听到了
但他还是笑着对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
我知道 他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
任何场合里的他 都是温文尔雅 礼貌谦和的
褚小桥说是好久不见啦 听说这几年你活的很出色呀
魏星埃说还好 勉强饿不死
当褚小桥看到魏星埃的车后 她不淡定了
梦生 她捅捅我的腰 魏星埃现在彻底变成钻石王小五啦 你还磨磨唧唧啥啊 又不是互相不了解 赶紧重新拿下他呀! 不然哪天遇到个道行深的小妖精 你就没戏唱了
我小声跟她说
哎呀晚上到了酒店再聊天啦 我好想跟你喝酒 其实我这段时间 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想 但是跟他做朋友我心里很轻松
褚小桥用一种你没救了的眼神看我 然后说 你这不废话吗 你俩刚开始不就是从吃吃喝喝做朋友才勾搭在一起的嘛!
魏星埃适时的回头 喊我俩上车
在路上时我问褚小桥想吃什么 她说想吃泰国菜
小祖宗 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有泰国餐厅呀 我有点为难
魏星埃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 我有个朋在红景天地有家泰国餐厅 我带你们去吃吧
褚小桥说好呀好呀
后来在路上跟褚小桥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我们的关系还是跟高中时一样
如果说魏星埃是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的男孩子
那么褚小桥就是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的女孩子
聊到那所母校 我突然想起那家我们经常去吃的一家位于学校后门的甜品店 他们家的饭后甜点 虽然不比这座城市的任何一家精致 但真的好想再去吃一次
我问褚小桥还记不记得那家甜品店 会不会已经不再经营了
褚小桥说自己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不太清楚
我还记得寒假的时候我最喜欢跟褚小桥一人带本小说一呆就是一天
魏星埃每次找我
都能在那家店见到我
想到这里
我突然说 要不干脆辞职我也开家甜品店做老板娘算啦
魏星埃透过后视镜看我 好啊 如果你想开 我会给你投资的
我说等我想安定下来的时候 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晚饭吃的很饱
魏星埃的朋友亲自给我们上菜 态度很客气 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我和褚小桥 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你女朋友吧
魏星埃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褚小桥看着我嘿嘿直笑
最后还送了一份杨枝甘露放到我面前 我道谢
其实杨枝甘露 就是我在路上时 跟褚小桥说的那家店里的招牌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会因为你一句不经意的话 默默地记在心里
褚小桥偷偷给我发微信 顾梦生!我早就说过 在魏星埃眼睛里 除了你 其他人都是透明的!我刚才还说我想吃那家的芒果班戟呢!
我白了她一眼 没有回复
吃完晚饭魏星埃送我们回去 下车后收到他的微信 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不用怕麻烦 我随时有空
我回了一个字
好
褚小桥瞥一眼 酸溜溜的说 哎呦
这么甜呀
顾梦生你脑袋清醒一点 这可能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了 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再说当年 也是你对不起他在先 人家还能爱你这么多年 真的不容易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晚的月亮不太亮 星星却很明显 我听见自己静静地说 是呀 我怎么会不知道 魏星埃大概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 可是小桥 我放不下骆星均
褚小桥马上问
那分开这么久了 他有找过你一次吗
我摇头 没有
那你现在 是对魏星埃毫无感觉了?
我摇头 有一点点吧 你知道 念旧是个瘾
还没说完 褚小桥说哎呀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去搞定吧 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总之我觉得你应该弃暗投明!
我没有说话
晃神的末了我听见褚小桥咋咋呼呼地说 今晚!我要吃个痛快!这条小吃街 还有天桥下面那一条街 我全都要!
我说小祖宗 你刚吃的晚饭呢
我是说宵夜啦 不管 今晚你陪我吃宵夜 我陪你喝酒 一言为定
我说好好好 那能劳驾您现在移步到酒店办理入住然后我们再大吃四方吗?
爱卿平身 咱们上楼!
晚上喝了不多 褚小桥倒是吃了不少 也不怕长胖 她对此嗤之以鼻 哼 又不是瘦不下来 怕什么
梦生啊 我抬起晕乎乎的脑袋看着她 怎么了
她说 你才是应该多吃点 现在真的是太瘦了 以前脸圆鼓鼓的 多有元气啊
我说哪有圆鼓鼓 你用词不当 她马上改口 我错啦是圆乎乎
我们聊了很多 工作和生活 青春和过去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头疼的厉害 索性丢下在吃打包回来的食物的褚小桥 跑到阳台吹吹风
拿起手机 给魏星埃打了语音通话
问他在干嘛 他听见我的声音 就问我是不是喝酒了
我说喝了一点 不多 你知道我酒量很差 现在在阳台吹着风跟你打电话
他说我刚洗完澡 发了封邮件 今晚有风 别在阳台了 吹冷风是解不了酒的 我不想你感冒
我说没事的 我就待一会儿
他说 好 那只待一会儿 过会我再提醒你 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没想到你居然快他一步
他温柔地话语刺穿我的耳膜 梦生 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也许吧
他在那头笑 说 我很想你
我借着酒劲 不甘示弱 那我也是
魏星埃还在笑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我不说话了 头还是很疼 尤其是脑袋后方
像被人打了一拳
我爱你 顾梦生 一如我所珍爱的生命
要是放到以前 我肯定娇羞地说不出话来 可是时至今日 面对着曾经伤害过的人 我的心里 顿时充满愧疚
愧疚其实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绪 它能驱使一些人做出一些鬼使神差的事情
过了一会 魏星埃听我没有说话 让我别待在阳台了 说了句明天见之后 道了晚安
挂掉电话 我看着跟他的聊天界面 不一会儿 收到了他的消息
顾梦生 我们来日方长
说实话 有时候 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魏星埃是一个这么坚持的人
是的 他做的每一件事 都是因为坚持
我很早之前就问他 这样累不累
他摘掉耳机 认认真真地回答我 会累 但一想到结果 累还算什么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告诉他 放弃吧
在他执意送我到公交站点时
在他每晚电话说晚安时
在公司中午休息他每天都在我背靠背的沙发上时
在每一次
他看向我的眼神时
我又不是真的傻
不至于真的假的都看不真切
但我很想问他 真的值得吗
这样一个糟糕的我 真的值得吗
你到底是喜欢现在的我 还是记忆里的我呢
第二天我起床 看到睡的四仰八叉的褚小桥 偷偷按下快门 打算等她睡醒后发给她 顺便友善的提醒她 这个睡相和睡姿都极度难看的女人 就是她!
魏星埃发来短信告诉我已经到门口了 我悄悄退出房间关好了门
上车时闻到他身上有大吉岭茶的味道 我问他 你换香水了吗 我知道他一直用的是香奈儿的男士香水 叫蔚蓝 广告语我特别喜欢 起风了 你在哪
他说是啊
上次听你说的那一款 我试了试 还不错
我点点头
很适合你
魏星埃没有告诉我 他已经开始戒烟了
用起了淡淡烟草味的香水 自从那天简短的聊天过后 就每一天都坚持着不抽烟
可当时 他不说 我也就什么也不知道
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我知道今天他醒的一定很早 从天和锦城到我跟褚小桥住的酒店 要经过公司 然后穿过一个区 我有点心疼 语气也变得温柔 魏星埃 谢谢你过来接我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微微有点僵硬
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
魏星埃收回手
说 梦生 你头发还是那么软
我抬手摸了一下 有吗
有 手感真的很棒啊 都舍不得拿下来
我看着窗外 难道要让我也摸他脑袋一下扯平吗
他突然说
你这个世界上是第二个摸我脑袋的人
我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小时候 奶奶特别喜欢摸我脑袋 从小到大她都很疼我 因为所有的子孙一辈 只有我最听话的话 我之所以转学 就是因为那一年她去世了 爸妈为了不让我继续消沉 所以换了生活环境 理所当然的 学校也换了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梦生 你一定不知道你是一株多么的明媚的花 就那么一个表情 从此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
这么多年来
从来都没有凋谢过
心脏跟随他说的话 被扯的生疼
不是缘分 不是前世今生 没有亏欠没有对错
原来我的出现 对魏星埃而言 是一场拯救
我看着他
看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耳朵红红的
故意不看我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 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难道因为早上迷迷糊糊爬起来胡子没刮干净?
我笑出声
很干净 你最爱干净了 没有那回事 只是我刚刚 有点心疼你
魏星埃专心开着车 路程还有一半
你确实应该心疼我 你看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回报 我都有点心疼我自己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前几句我听的认真
他问我周末有什么安排 要我陪他去一个地方 我问去哪
又不会把你卖掉
你看你现在这么瘦 啧啧
远不远?
我准备开车去 单程7小时
我听的膛目结舌
你要去哪里啊
带你去流浪呀
好不好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听不得关于旅程的任何字眼 当下就决定了周末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