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非常喜欢小动物的,从小就是。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我妈终于同意让我养一只小狗。我记得这只小狗是四姨用一只大麻袋拎过来的。打开袋子的一刹那, 可把我高兴坏了。那小东西毛茸茸的,也不怕人。放出来后,这里嗅嗅,那里看看,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
我开始天天陪着他玩耍,它似乎也特别喜欢我。我妈虽然每天喂它吃,可是有时会吼它,所以它对我妈还是敬而远之。可它对我就不一样了,见到我时便有说不完的欢喜。我会带它到山上,带它到河里,带它到田间地头。我忙我的,它玩他的,可是从未离我太远。一旦我喊它名字,它便箭似的窜到我跟前,看看我有啥吩咐。但是上学时候我是不敢带它的,一方面是学校不让带狗,另一方面是到学校去会经过集市,路上一直流传有“扫狗队”的,不是很安全。所以一到大马路时,我便把它吼回去。它依依不舍,摇尾乞怜,我便弯下腰捡个大石头丢它,它便知趣地停在那里不走了。傍晚放学回来时,它便早早在家迎接我。这种被等待的感觉真好。
大伟见我家养了一只狗,也让他妈养了一只。他家的狗特别肥,也特别二。我见它这么憨,便叫它大伟。它小主人对这个称呼自然很不高兴,可是它却似乎特别喜欢,也很得意。每次我远远地叫”大伟“,它便排山倒海似的跑来,又蹦又跳,特别开心,它主人也管不住它。我还听说有一次我妈和大伟他妈在一起打麻将的时候,那只狗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将她们拖鞋偷走了。等到散场的时候,发现有的拖鞋少了一只,有的两只都不见了。数落了它半天,也没找到。
我还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只母猫,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娇气。从不捉老鼠,吃饭也越来越挑。可是也许是它长得特别好看,我们也都比较喜欢它。但是两三年后,它开始生了一窝小猫,这下我们就犯愁了。这一窝小猫仔可咋办啊。等到小猫长大断奶后,我妈也是一麻袋将小猫装起来,带到野外放生了。为着这个事情,我跟我妈吵了好几次,可是我却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我妈将小猫放在大马路边上的草丛里,好让过路的人领养。开始几天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听到小猫在草丛里叫唤。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每次我都想将它们带回去,可是又觉得不能这样做。我不想经过那条路,可是那有是条必经之路。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小跑着经过,仿佛那声音对我柔软的内心有巨大伤害。突然有一天,那生意消失了,我的心里多了一丝释然,也多了一点牵挂和担忧。就这样,久而久之,我起初柔软的心也开始成熟变硬了。
有它们陪伴的童年时光无疑是美好的。我在想,那些年的宠物的童年和青年的时光应该是快乐的。因为他们都是散养的,可以几天不归家,可以去它们想去的任何地方,老家的山山水水可以任它们驰骋,所以我们家的小狗后来长得特别壮实,体格不大却一身肌肉,听觉、嗅觉和视觉特别好,满身的机灵劲;我们家的猫也越来越独立,和我们家里人以及狗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大伟也长得特别好,跟一只小公牛似的,我们一度以为它就是藏獒。
可是,他们却都只是我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是充满伤疤的记忆。
最先出事的是大伟。突然某一天,大伟说他家的狗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们便觉得不妙。他们家的狗不像我们家的,胆子特别小,一般不敢在外面过夜。他们家里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我们也帮忙留心,也还是没有消息。不知是谁说的,看见外面”扫狗队“的将它抓起来卖掉了。时间越久,我越是相信这种说法,一是因为大伟身上肉多,比较能卖上价钱,另外就是它那智商真是不够,被人抓住是很正常的。接着就是我们家的狗狗。突然某一天,它也跟大伟一样,凭空消失了。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时间越长,希望越渺茫。我始终相信它那智商还不至于被人家害了。突然有一天傍晚,大倩她奶奶来我家说,看到我家狗狗在某个老猎户家。他放在山上夹野物的夹子夹到我家狗了。本来他准备拎回家宰了吃了,可是狗狗脾气很倔,命也很硬,敲了半天没敲死,就扔在那里,等它断气。也不知多少天后,被方倩奶奶看到了,就马上跟我妈说了。我妈马上背个篮子去了,回来时背着伤痕累累的狗。看着它的眼神,我真是觉得它太可怜了。回来修养好久,命是保住了,可是也断了一条前腿。它渐渐适应了靠三条腿走路,也不再乱跑了,专心看家护院。可是这还不是它的归宿。某一天,村里有个大婶经过的时候,它一个反应过度,咬了人家一口。这一口虽不是特别厉害,却最终要了它的命。我妈说,这狗咬人,不能留了。我苦苦哀求了半天,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决心。最终,她让村里三叔将它吊死在树上了。听三叔说,狗肉味道挺好的。最后就是我们家的猫。我们送走了第一窝幼崽后,又送走了第二窝。每次送走,我们内心都是五味杂陈。心里有愧疚是当然,也不知这何时是个头。有一年暑假,我们都在苏州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表在帮忙看家。暑假过完,我们回来后,他说那只母猫走了。我问它为啥走了,他说不知道。我便没再问了,许是家里伙食不好,它觉得还是去外面更合适些。其实这样挺好,因为我记得从那以后,我开始了留校生活,我哥也去其他地方上学了,爸妈都在外面打工,家里的门基本都是锁的,也就过年回来住个把月。大伟家也是这样情况。如果它们都还在的话,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