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街上没有什么人了,除了偶尔醉酒失意的行人,一个人便再也没有遇到过。街灯昏黄,照耀着曲曲折折的巷子,我信步走着,什么都不去想。
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的坚持,我不得不离开家门,母亲对于我的离去也没有多说什么,她静静的看着我离开,一句挽留都没有,她大概是伤心透了,不愿再与我说话。我脑子里充斥着不能安抚的愤怒,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得不选择离开。
争吵的起因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我刚刚大学毕业,想要靠着唱歌来支撑自己的生活,坚定的理想主义在我的脑海中占据着大半个部分,无法忍受别人对我嗤之以鼻的嘲讽,厌烦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情世故,完全以小孩子的姿态面对这严峻的成人社会,事实证明,我变得更加的蔽塞和自闭,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现在连母亲也和我吵了起来,我大概是真正地无家可归了。
我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没有什么目的,完全不知该干些什么,去向哪里,我迷茫的一塌糊涂。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始终困扰着我,使我沉重,且孤独,我变得力不从心,疲惫不堪。我心不在焉的走着,有好几次碰到了路旁的路灯柱子上,可还是没能唤起我的思维,反而更加的昏昏沉沉,如被黑白无常勾去了魂一样,心不在焉的描述我想没有比这再更贴切的了。我如一个醉汉一般走在暗夜之中,脚下不知迈向何方,更不知走过了多少路,我无法记得清。事情大概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的吧。
被人从身后一棍子打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无法得知,因为在体验到那段感受的时候,我依然陷入了昏迷状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趴在地上,后脑勺肿着一个大包,隐隐作痛,我艰难的爬了起来,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关于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只是脑袋昏昏沉沉,比之前的感受百倍而过之。
脑海里依然回忆起和母亲吵架的画面,如定格动画一般,一秒一秒的在闪过,我看到我急躁的暴怒,对着母亲咆哮,发泄着我的怒火,而我的母亲,她只能默默的流泪,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流泪,她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卑微,可这一次,在我的面前,她却泪流不止。生我养我的母亲,默默的承受着我无处倾倒的怒火。
愧疚,悔恨在那一刻涌上我的心头,我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惹得母亲直伤心?惭愧迅速地占据了我的心,我转过头,急忙向家的方向跑去,我想要向母亲道歉,无与伦比强烈的想要道歉,请求她的原谅,我这个任性的家伙。
我奋力的跑,不断的跑,跑向家的方向,跑向母亲所在的方向。然后,我被绊倒了,绊倒我的是一个人,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因为奋力过猛,我摔的可不轻,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腿上的擦伤依然隐隐作痛,我怒骂着向地上的那个家伙走去,想要把他拉起来质问他为什么大半夜趴在地上。我怒火中烧,对于母亲的惭愧已经被一种神奇的愤怒所占据。
我怒气冲冲。
我惊诧万分。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没有脸,我看不到他的脸。
不,应该是他戴了面具,那是一张张牙舞爪恶魔的脸,表情狰狞恐怖,在这样的晚上吓的我实在是不浅,我呆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我发愣的时候,面具人除去了他脸上那张面具(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我竟然没有发觉)
我看到了那张脸,那是一张我最熟悉的脸孔,但那也是一张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脸孔。因为,那是我的脸。
是的,那是我的脸。我惊恐万分,大半夜的无疑是碰到了灵异事件吧,我的胆子向来很大,可在无人的街巷上碰到这样的事情,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仍我多么的胆大,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不过我马上便镇静下来,我在想着解决问题的方法,我知道了他的想法,他也知道了我的想法,我们互相知根知底,如同一人。
我们就那样彼此对视着对方,一动不动,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我们都知道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我们要等那个时候,然后动手,抹去对方那张自己的脸。
决斗的时间终于到来,他和我互相冲向彼此,用力的殴打着对方,如世间最仇深的一对敌人一般,进行着只属于我们的战争。
终于在某个时刻,我将要置他于死地,我的双手已在他的脖子上了,胜利将要属于我了。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汗水如滚珠一般从我的头上溢出,手上渐渐的失去了力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黑暗。
我知道事情总会有一个完结,我不怕,他也不怕。我们无法杀死彼此,我们本就是对方,在骨子里就互为一体,无法分离。
我醒过来的时候趴在那条昏暗的小巷中,汗珠滚滚,仿佛失却了全身的力气,我的眼中一片白雾,看东西一点也不舒服,。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休息,我躺在我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不顾一切,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吧,我要好好睡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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