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为了写北方农村冬季取暖,平时留心积累了一些素材,同时翻阅了《河北鹿泉南甘子村志》。写下了《北方农村冬季取暖的变迁》这篇文章。
我们村里有各式各样的房子,有老房子、新房子。单说老房子就有表砖房和卧砖房之分。蓝砖老房子年龄较大,自家烧制红砖老房子年龄较小。这些房子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房子低矮,窗户不大,土炕是标配。两寸厚的木门扇,外设门吊,用来挂铁锁锁门,内设门插关,用来晚上睡觉插门。
炕是一个汉字,读作kàng,本意是指烧火排烟的管道,引申义是用热管道加热烘烤或者带有烧火排烟管道的暖床。该文字在《诗·匏叶传》和《汉书·五行志》等文献均有记载。北方寒冷,人多在房中置一铺大炕,炕的结构远较床复杂,搭法也不尽相同,有洞炕、花炕和空心炕之分。
解放前,冬季取暖对于贫困家庭实为大事。因为人们棉衣棉被不足,冬天天冷只好蜷缩在家里,冻得实在难受就点把柴火熏熏屋子。大部分人家以烧炕取暖,有烧洞子坑的,也有到冬天把厨房搬到中间屋(外间屋)用隔山火锅头做饭,这样既做了饭又烧了炕。但大部分村民是屋内生坑火炉,连做饭带暖屋又热炕。
打我记事起,村子里到处低矮的蓝砖房,蓝砖房有表砖房,和卧砖房。所谓的表砖房,外面是蓝砖里面是土坯。内衬土坯的厚墙,榆木檩,柳木椽子,上铺苇箔,架起厚厚的土屋顶。这房子冬暖夏凉,很是宜人。屋顶不起脊,平顶。
院落是简化了的四合院,旧院落还有东西配房,临街的门楼。新盖的院落大多省去了配房、门楼。有的在配房处搭简易棚子,或盛柴草,或夏天垒凉灶。刚过吃食堂那会儿,人们连围墙都不垒,到后来,才逐渐扣了土坯,垒上土坯围墙,围墙的两面及墙顶,用“滑秸泥”抹了,以抵御雨水冲刷。正房坐北朝南,一般为三间,一明两暗。里间屋朝南留窗口,装木格子窗户,夏天钉窗纱,冬天糊毛头纸。外屋门装两寸厚的木门扇,外设门吊,用来挂铁锁锁门,内设门插关,用来晚上睡觉插门。
我们当地有句俗语:“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早年单干农民的理想生活。也可见这没有取暖设备的屋子,“热炕头”的重要。
土炕是用土坯垒成。借了东、西、南三面屋墙,只在北面垒一五寸坯墙,外面抹泥。整个土炕的围墙就都有了。中间用土坯支架起来,上面也用土坯搭砌炕面,抹上滑秸泥,再挂细泥。炕沿垒一溜极平整光滑的砖。据说这砖是在烧制之前,先把砖坯磨光,刷上小米饭汤,再入窑烧制。也有人家在炕沿装一块光滑的木板,炕沿要高出炕面两寸许。炕面铺上厚厚的滑秸,再上面铺毡条或炕被子,最上面铺炕单子。这土炕,夜晚一家人铺被褥睡觉,白天一家人放桌子吃饭。主妇在炕上做针线活,客人来了在炕上就坐。老人在炕上养老、送终,孩子在炕上出生、玩耍。
农家过日子还真离不开这土炕。土炕烧几年之后,里面的土坯被烟火熏的漆黑,挂了厚厚一层油烟。这熏烧过的土坯叫“打炕坯”,做庄稼的追肥极好,一棵玉米,使上半块这打炕坯,就会秸秆粗壮,叶片油黑。这打炕坯还有一用处,把它砸碎,用水泡开和泥,抹了屋顶,极抗冲刷。用它抹过的屋顶,三、五年下雨不漏。这打炕坯竟是当地人极珍贵的东西。因此,每过几年,人们要把旧炕拆了,重新扣坯,重新盘炕。主要目的就是要用这打炕坯。 旧炕好拆,新炕却不好盘。结构虽不复杂,但盘出来却不一定好烧。全村能盘出好炕的把式没有几个。
村里记忆好的老人说:“1963年发大水,所剩的房屋无几,”1963年大水过后,人们使用蓝砖子、炉渣灰和水泥掺和一起捶制房顶。
盘好了的炕,极抽烟,在灶膛里烧柴,那火抽的呼呼做响,屋里没有一点烟,土炕还烧的极热。二把刀盘的炕,烟火从灶门往屋里冒,灶膛里发黑,柴不起火。
到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开始翻盖房屋,打制包厢木床,包厢木床取代了土炕。村民们普遍用自制的土暖气取暖和做饭,随后又换成蜂窝煤取暖炉。
如今村里的房子还是各式各样的,蓝砖老房子里还有一些老年人居住那里,这些房子家里还有土炕,老年人恋旧。
如今我们居家房屋宽敞,家具摆放有序,一切都是新的,家里除了人和水瓮、水缸以外,三十年以前的家什保留的不是很多。
由于某种原因,我需要到不同的家中走访,年龄不同的人居住在不同年代建筑的房屋里,窄窄的老巷子、矮矮的蓝砖老房子、年迈的老年人。我仿佛穿越不同的时空,村庄里人们仿佛生活住在房屋博物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