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任洪渊先生电话说川大讲课告一段落,准备回故乡,让我去成都接他。适逢“诗歌界孟尝君”宴请先生,我和然老应约前往城南一座酒楼。参加聚会的都是我久仰大名的大家,一见面就纵横着诗歌江湖。
在酒楼的墙角,我偶然发现了几朵淡红色小花,艳而不俗,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抬头望去,这一望不得了___但见几十米长的高墙上,爬满了灿烂的花朵,就像绿色瀑布从天上倾泻下来,频频溅起淡红色浪花。
我大喜过望,立刻跟朋友分享,第一次包不住我对一朵花的喜爱。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花朵,也是我这次成都之行的特别收获。但当我形色的时候,傻了眼,这是使君子!我见过使君子,我怎么就忘了?
去年夏天,我曾在固驿老街遇见过使君子花,还写过一篇微信书。过去很多小孩都吃过使君子(邛崃话念俊,我以为是死菌子),我却多年以后才得以见到它的花朵,没想到竟会如此美好。
一年以后,我却把与使君子的重逢当作了初相识,还是靠形色APP唤起了我的记忆。莫非从乡村到城市,有桔生淮南淮北之别?还是因为我在乡村见过的是一树,在城市遇见的一墙?
因为这面活色生香的花墙,我对这个初来乍到的酒楼萌生了好感。酒楼对于使君子的栽培可谓独具匠心。沿街围墙由铁花铸成,使君子藤蔓在铁花之间攀援,抽出茂密的枝叶和绚丽的花朵,这需要多少年的工夫!
我在花墙下走来走去,换着不同角度拍摄使君子花。一朵花,让我触摸到娇艳;一墙花,让我震撼于壮丽。仅仅这面花墙,就在喧嚣的城市隔出了一个大隐的院落,甚至连酒楼也隐去了。酒楼招牌刻在石头上,掩映在花海里,难怪刚才我们差点就找不到了。
不过,我依然困惑着去年的困惑,这花怎么叫使君子呢?这么好看的花朵,名字咋取得不明不白?据说是它的果实救治过刘备的儿子,那时候刘备被称作“刘使君”。而这个果实又叫留求子,大概都跟给小孩驱蛔虫有关。
把这么美的花朵跟蛔虫联系在一起,我就像吞了个苍蝇。但这也说明,对待植物的研究,古人更多是出于实用主义的态度,能不能食用,可以治什么病。至于今人,恐怕更是过犹不及,细化到各种营养元素成分了。关于一棵草木的诗意表达,则全部还给了诗经和离骚。
2019年6日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