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两重天

                    图、文/素心竹(2020.4.28)

素心竹自我教育~爱的联结与流动

十月一国庆节小长假,女儿结束了军训,我们娘俩儿来到上海。

哥嫂已经安排好出去旅游的行程,细心的嫂子连民宿也预定好了。

玩的好、吃的好、住的地方,空气好、环境也好。只是,他们两个合作的特别默契,抓住任何机会,“引导和鼓励”我一定要打工、必须得打工,跟小小先生共同努力赚钱,把日子过好。

面对哥嫂的殷殷期盼和非比寻常的热情,我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跟说出来已经清晰明了的人生道路,只能嗯、啊、好、行……然后,心里默默的坚持着自己。

大概两三个月以后,有次老姑腰扭了,不能工作,需要找人帮下忙,哥嫂一看机会来了,几个人风风火火过来了。我正在妹妹店里卫生间洗头发,哥急匆匆的样子,说有事,让我快一点。

这情形,我不用想也明白八九分了。一边磨磨蹭蹭的洗头发,一边思量着怎么办。

后来跟老姑聊天儿提起这件事,她问我,你是不是猜到了,故意洗的那么慢,想对策呢吧?

我不置可否,两个人哈哈大笑,乐的不行。

当时估计他们实在着急,然后派老姑做代表,来卫生间门口儿跟我“商量”,看我能不能去替她个班儿。

我用毛巾裹着头发,出来坚定的表态: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这份精力和时间,你们觉得我天天呆着,其实,好多事情、特别忙。

哥一听就火儿了: 咋滴,把你忙这样儿,去替老姑一天半天的都不行吗?

我说: 不行,老姑是我的家人,我当然想帮忙,但是真帮不了。除非老姑说,因为大侄女儿欠老姑的钱,必须得去替我。

一听这话,老姑赶紧“澄清”: 你说啥呢,跟钱啥关系没有,别瞎想。

对,我心里清楚老姑肯定不会这么认为,只是用个小计策争取盟友。

大哥彻底炸了,也不说让我替老姑带班了,开始直接攻击我。言而总之,就是这份保洁的工作,是个机会,你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还坚持什么梦想?能不能先解决生活问题,别再这么没有责任心、不务正业了。

嗷嗷的吼着,朝我奔过来,要揍醒我。

嫂子连忙拦住他,结果被这个东北虎,一扒拉给推个屁蹲儿。

绝对的中国好嫂子。

这次,是我们兄妹俩,最激烈的冲突跟博弈了。

后面老哥也慢慢明白,强迫是没用的,根本改变不了大妹子了。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开始变成唠叨。

在衡阳空闲那十来天,本打算做很多事,没想到以持续失眠的代价解锁了生存焦虑的心结。

到上海后,住在妹妹店里,她的猫咪常常夜里追逐嘻戏,折腾的厉害。发情期还会叫个不停,往往好不容易熬到零点左右,一些时候猫咪消停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开始卸货,也不知道是什么容器从车上拖拽下来,再扔到地上,那真是难以形容的噪音——极其刺耳。

休息不好,缓不过来神儿,整个人相当憔悴、虚弱。

哥也说过N多次,要我去他店里,连续调理身体一个月。

来上海之前,每次聊天、通话,哥嫂都在强调我必须得去打工的重要性。

深深的被抛弃感,似乎整个世界都不要我了。

有一两次真的出现了“活着”太没意思,不如死了干净的心情。

偶尔,恐惧世界的不接纳也投射在了哥嫂身上,他们两个在精神世界里成了我的天。

然而,我们姊妹间的相爱相杀,何止如此。

二小姐该出场啦!

第一次,是因为我女儿晚上洗了头发,没使用风机吹干就上床了。妹妹一再坚持得吹干才行,不然湿气潮气被吸收了,后果很严重。

首先,我们娘俩真的没有吹头发的习惯,都是自然晾干。同时,我有次在发廊被一个二百五的理发师,用电吹风给烫过,真的留下阴影,就很怕,根本不想碰那玩意儿了。

我坐在床边,妹妹站在床头。

因为分开许久,刚到上海的缘故,妈妈过世以后,我和妹妹是第一次见,特别亲。

尽管没接受她的提议或者说强烈的要求,但始终都是怜爱的笑着、看她嗷嗷的吵。

结果,只要我不答应给女儿吹头发,她就没完。我确实有些生气,说了句: 你咋控制欲这么强?

完了,捅马蜂窝了。从女儿吹不吹头发的问题,变成了我们姐妹间的世纪大战。

到现在,妹妹的记忆里还是我先说她控制欲强,她才发火儿的。

后面,又非常激烈的争吵跟冲突过几次。有时候伤心的不行,有时候气的要死。

以至于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好想离开所有人,去到陌生的环境“开始无论怎样的新生活”。

妹妹发现我不见了,一边把小店员派出去、一边给大哥打电话,说“我姐跟我生气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哥嫂在店里正忙,顾客也打发走了,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过来了解情况,帮忙找我。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艾玛天,恁丢人。但当时的确深陷在亲密关系的模式里,一点都不好玩儿。

另外,妹妹店里的环境,离我觉得应有的基本标准,相差甚远。

很想,彻底的好好的清理一下。但是,在我看来,太多没用的物件儿物品,她都舍不得扔,到处都是。

所以也没办法下手,只能忍着。结果,妹妹又认为我不肯帮她收拾,一直把自己当客人。

开始那阵子,妹妹很大决心极大信心,要把店好好做起来。牌匾换了,里面重新布局,墙什么的都粉刷两遍。

时不时的半夜三更来个小会议,希望这几个人团结一致、明确分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小小先生也是理疗师,可以在店里工作,按妹妹的想法,我们一起经营。

头两回,我是硬生生的忍着,尽量别打击她的热情,后面真是撑不住了,提出散会,身体不行,睡觉。

坦率说,妹妹非常有包容心。在钱上也大方的很,住她店里的七八个月,我和小小先生的生活费基本上都是妹妹出的。

关键,她各方面的开销很大,没啥余钱,甚至明天房租到期,今天都空空如也呢!

所以,也会陷入极度的焦虑。

反正是鸡飞狗跳、哭哭笑笑、吵吵闹闹。

一次在广兰公园独自散步,走到幸福桥上,瞬间升起和家人相处、哪怕打的冒烟儿起也是莫大的快乐与享受的深深的幸福感。

有趣儿的是,我和孩儿他爹吵架、和哥哥发生矛盾,有妹妹心疼跟照顾我;当我和妹妹吵架,哥又变成呵护我安慰我鼓励我的兄长。

关键,这一边问题不断,那一边生命的累累硕果,也只是偶尔蒂落三两颗。

强烈的负重感,就像怀着多胞胎,兴奋、激动、疲劳、无法分出一点点精力去做其他事,受不得任何干扰。

太需要修养生息,待产。

有时候,又像得到了武林高手的深厚内功,却不懂怎样运用,一股股力量在身体里到处涌动,却找不着出口,实在是痛苦、煎熬。

终于,咬咬牙,我们租了一个小阁楼儿,总算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并且,跟妹妹的感情更加深刻也特别亲密。

无破不立,到了什么阶段,上苍安排什么功课给你——就对了。

所以,新的问题又来了。

一九年端午节,小小先生开始持续的胃不舒服。去医院做了胃镜,确诊了胃窦炎。

没多久,咽喉强烈的异物感,再次到医院检查。慢性咽炎加声带息肉。

当时,医生并没有说到了必须马上手术的程度。

但小小先生自己担心,于是跑去咨询、前五官科主任的嫂子。大嫂说,息肉迟早得手术,那就不如早点做掉。

然后,哥嫂和小小先生开始商量,回东北去哪家医院,计划哪天启程,只看我啥意见。

于是小小先生电话我,让我快点过来。

到了大哥家,一切都定了局儿的架势,只待我说“好”的程序了。

心里异常愤怒,但面对家人如此的关心、热情和细致的安排,我哪儿有发脾气的道理!

我的态度,就是暂时可以不手术,但小小先生心里充满担忧和恐惧,太想按哥嫂的计划走。

于是,我说,你自己实在想手术,那就手术吧,毕竟你身体的问题,我也不能要求你按我的想法来。

好了,大戏上演。

哥说,准备个五六千块钱儿吧 ! 重要的是他的神情: 让你逃避责任,老早说让你打工就不听,看你现在怎么办?麻爪了吧 !

我没接话,嫂子说: 你看他现在病成这样儿、这个状态,还得自己张罗手术的钱,真是太可怜了。

总之,他俩一唱一和的怼我,小小先生坐在沙发里沉默着,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我觉得自己真要疯掉了。

后面,大嫂又说,这个家该轮到你担起来了。

我说“可以,时候到了,我是要从孩儿她爹身上接过家庭的担子”。

然后,大嫂依然以她惯有的温柔说到: 你光说你担、你怎么担呢?只喊口号,又做不到。这些年,你一年一年的过来了,是不是永远就这样儿了?!

别说活路儿,丁点儿缝隙都不留给你,怼的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对小小先生丢下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自己决定。起身走了。

相当没有风度,甚至不敢相信,做出这么“不懂事儿”的行为呢!

然而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找不到第二种选择。

争论、解释、爆发、哭诉,除了伤害亲情、令他们更失望,有什么意义。

回家后,直到第二天还在强烈的愤怒和深深的挫败感当中。

似乎我的灵魂,生生被挤出了身体。我已经不在是我,剩下只是一副躯壳。

虽然还在情绪里,但慢慢开始觉察: 哥嫂说的都是事实,很对啊。我没赚钱也没能力借到钱,小小先生手术的费用,是得他自己解决呀。

那么,为什么我会如此愤怒跟受伤受挫呢?

因为当下的境况,成为了他俩否定和攻击我的武器,他们潜意识的需求就是给我定罪。

当对方只是从某个角度看待事物,而拒绝了解真相和看见整体,便失去了沟通的基础。

我已经如此清明和懂得出离,都要被哥嫂的爱“杀死”了。

以偏概全、贴标签、定罪(非黑即白非对即错)、否认、批判、攻击——亲密关系里、家庭中、人与人的相处、人与世界的互动,太普遍的链接模式了。

你错了、你错了、错了,你会饿死、你完蛋了……放弃自己、放弃自己、放弃自己!!! 你不应该、你不可以……

这是谁的恐惧和生存焦虑??

贫穷、生活的困境与来自家人最深的否认和批判,消耗了我太多的能量,同时也促进了我的成长,强健了真实自我的力量,使我的心性得以升华。

素心竹自我教育~爱的联结与流动

素心竹简介:

七七年,生肖蛇。身心健康自我疏导与疗愈的成功践行和推广者。喜欢安静、读书、走进山山水水的自然环境。拥有强烈的好奇心、探索欲跟生命的热忱。非常享受日常工作和生活的乐趣。偶尔疯癫,不介意成为焦点或置身于角落。分享爱、诠释爱,永不止息。

在最深刻的爱与丰富里,以生命的本然样貌行走并温暖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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