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笑脸相迎,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把顾南风看中的项链捧到他面前,顾南风伸手提起,细细的链子在空中不断摇摆。顾南风绕到奚若的身后,奚若只觉一股凉意出现在自己的颈间。
奚若扭头,正好对上他的双眸,冰霜已去,换上柔情,“你干什么。”
“别动。”微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
顾南风把柔发从细链底下抽出,项链垂于锁骨间,面上不施粉黛依旧抵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如雪的肌肤衬得她宛如天上仙子。
很完美,对面的白夜棣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她就是这条项链等待已久的主人,那个女人见如此适合奚若,便缠上白夜棣的手臂,满是妩媚之态,“白少,人家也看中了那条项链。”
白夜棣看着奚若,对于身旁的人完全没有理会,项链挂在奚若的颈上并未取下,顾南风招呼店员结账,店员却犹豫不决,“这……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本店的非卖品。”
奚若也终寻得时机,双手拉住顾南风的衣袖,“非卖品,我们还是走吧。”
顾南风抚上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
便转头看向白夜棣,与之进行了一场默不作声的交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店……是白夜棣名下的。
许久,白夜棣收回目光,“它的主人都出现了,哪还有强留的道理,很适合奚若。”
“那白少爷就送佛送到西,把账一起结了。”顾南风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奚若另一边的肩膀上,搂着她走出店面。
身后传来白夜棣哀怨的声音,“顾南风,你要占我多少便宜啊。”看着他们俩亲密的背影愈走愈远,眼底覆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走远的奚若情不自禁的充满笑意,“你占了他多少便宜?”
“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现在要去哪?”
“你猜。”
顾南风以前住的宅子里。
刚进门就传来黄妈和蔼热情的声音,黄妈是家里的老人,看着顾南风从开裆裤长成如今英俊潇洒的少年,顾南风对她也是十分敬重,“少爷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黄妈,我不是说了嘛,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南风就行了。”
“好好好,你们要喝些什么,我去准备。”黄嫂意味深长的看了奚若一眼,似乎是对她的外表很是满意,不禁的点了点头。
“果汁吧。”
楼上的画室很大,应有尽有,凡是跟画画搭边的东西一应俱全,齐全的让奚若有点不可思议。
画板上还留着许多顾南风以前的手稿,无论是画法的专业还是创作的新颖,都让奚若颇为吃惊,“你学过设计?”
“我们南风何止会设计啊,还没接手公司的时候,国外时装展的服饰还出自他之手呢。”黄妈端着两杯新榨的果汁走了进来,笑容满面。
“黄妈,你看你又夸大其词了,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你啊。”黄妈宠溺的摇了摇头,把果汁递给他们俩,“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奚若看着黄妈的身影消失在画室,咬着吸管,“你那么厉害啊。”
“你不是要画设计稿吗?还不赶紧画。”
“哦。”
“我们比比?”
“我才不跟你比。”
两人背对背坐在画板前,除了画笔发出唰唰的声响,剩下的都是他们匀匀的呼吸声。
太阳一路西行,金黄的阳光从窗户落下,爬在画架上,房内的一男一女背对而坐,时间就似定格,把这幅绝美的图像呈现给时光。
顾南风停笔,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便起身覆上她的右手,大手握小手,在画板间游动,若有若无的交流声陪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日落的余晖逐渐消散,还有饭菜的香味打开味蕾,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
奚若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其中还少不了顾南风的指导,黄妈准备好饭菜,他们下楼。
不知何时,奚若已然习惯了顾南风的存在,也习惯了与他一起。
晚饭过后,他们在沙滩漫步,路边的霓虹灯不断闪烁,沙滩上满是成群结队的人群,有朋友,有情侣,有夫妻,还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奚若远远的坐在沙子上,一言不发,前方那拿着树枝在湿湿的沙滩上画着爱心的小女孩,就是曾经的自己啊,海浪冲来,画好的爱心立马消失不见,又在海浪退下之际,重新画好一个爱心,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妈妈,这个爱心画的好不好,妈妈总是摸着她的脑袋说:好看,好看。
眼里突如其来的朦胧,让远方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五彩的糊糊的灯影,顾南风那么细致的人,一眼便看出这前后的落差,还有她眼眶因为灯光反射而闪亮的那颗宝石。
奚若抬头,她并不想让泪珠落下,可越拼命不让它掉落,它越是往下掉。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先她一步抚上脸庞,指腹为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他的手是那么温暖,在这寒凉的夜里给她无尽的温暖。
“怎么了?”顾南风难得那么的柔情似水,轻轻的声音就似要化了。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海,但我却不敢来看海。”
顾南风只是看着她,或许是心里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也或许是不忍打断她,让她继续刚才诉说。
“看见前面那个拿树枝的小女孩了吗?她就像曾经的我。”
“沙滩上画的那个心,就像曾经幸福的我们,而那海浪就像该死的凶手,在一瞬间便冲毁了我的幸福。爸爸,妈妈,被卷进海里,而我却相安无事的留在海滩。”
“南风,你知道吗?这个梦我每天都在做。”这是她第二次喊他的名字,喊的如此熟悉。
“往事已去,别忘了还有我们。”
奚若顺势靠在他温暖的肩上,注视着远方,“是啊,还有活着的人。”
时间在海浪的循环往复中溜走,沙滩上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奚若享受着眼前的寂静,心里什么都不用想,看着前面走动的人群就像在看这个世界,直至沙滩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人,夜晚的风也越来越冷冽。
顾南风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两人渐渐消失在海岸,在海滩上留下四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第二天,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奚若依旧坐着公交上班,带着昨天画好的图纸。比平常早的点,公交也不似以往那么拥挤,难得还有自己的一席之位,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房屋花草,竟然那么快就到达目的地。
眼前高高耸立的大厦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他在最上层,她还在下层,他们还有好多层的距离相隔,他不可能下来,只有她努力的往上走,他们才能真正的相遇。
设计部日常会议,杨莉心安理得的拿着奚若的设计图在会上大出风头,只不过她难得的光荣简单的就被奚若盖了过去,奚若的作品受到一致的认可,会上就决定把样品做出来再做简单的微改,这也有顾南风的一份功劳。
杨莉拿着别人的设计换得了功劳,心里却还是愤愤不平,甩着文件宣泄自己的怒气。平日里一向资质平平的杨莉,突然拿出这么新颖的设计稿,奚若没有挑破,也无人怀疑,所有人都只当她下足了功夫。
或许是这份喜悦让所有人都迎来了自信,设计部的工作跃上正常的轨道,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很快就迎来了顾南风规定的期限。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按时完成任务了,却又收到通知说,由于代言人档期的问题,把宣传片推迟了,整个设计部瞬间陷入死灰,那么多天以来,所有人都熬成了狗,因为一句话档期原因,大家都白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