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名新兵。
你少年时,生在一个宁静安逸的村庄,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你一直很喜欢邻家那个扎着双丫鬟的姑娘。你最爱在村口的槐树下听老人们讲鬼神或英雄战士的故事,清风明月,芰荷清香,是童年无忧的味道。你在老人不疾不徐,富有魅力的语声中对那大刀金甲,铁马雄姿的将军有着无限的畅想。
你还没有来得及牵上邻家姑娘的手,就被一纸诏书牵向了远方。你听大家说,要打仗了。想起小时候对将军无限的艳羡,你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悲伤。你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四目景色从青瓦杨柳变成了茫茫黄沙。饶是再迟钝,也嗅到了一丝血的味道。战事紧急,你们匆匆忙忙编排好便被推往前线。第一次拿起刀的时候,你有些不知所措,手也有些颤抖。周边尺兵交击刮擦发出令人发麻的声音,有滚烫的血溅在你的脸上。
你意识到,这是战场。
战场上,无佛无慈悲。
于是你握紧了手中的刀,与战友们并肩浴血而生。你第一次将刀刺入敌人的身体时,浑身都在颤抖,可慢慢的,你麻木了。每天都有兄弟离开你,他们的鲜血浸红了黄土。晚上你们围着火堆饮酒,聊起自己的家乡与心里藏着的姑娘。你望着头顶皎洁的明月,想着这无暇的月光是否能洗清你杀戮的罪孽。
慢慢的,老兵们不再嘲笑你们是“新兵蛋子”了,你们在残酷的历练中变得粗粝而坚强。你听他们说:“打!打赢了就能回家了!”
打!打赢就回家!
你红了眼,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你想,邻家那个作双丫鬟的姑娘,那头墨发想已挽成坠马髻了吧。她应有良人相伴,膝下儿女承欢。村口那棵参天的槐树夜深忽入了你的梦乡。
寒暑更替,光华流转,营地向前推了一次又一次,岁月的风忽然间染白你的鬓角。
你甚至觉得身上的铁甲,有些重了。
这场战,打得格外艰难。你的左肩被剑贯穿,寒痛入骨。望着周遭地狱般的杀戮,你突然想史书上是否会记下这鲜血与杀声,是否会记下你们这样的无名士卒。旌旗猎风,黄沙蔽日,你再望不见那皎洁的月光了。鼻尖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再闻不到那芰荷的清香。
你倚剑而立,听见自己的笑声苍凉而绝望。
帝恩泽,当日一纸诏书送你来到这里,如今又是来诏告诉你,可以归家了。
平日闷头饮酒,脾性暴躁的男儿们,却在此刻尽流下了泪水。营里,你们互道珍重,翻身上马回自己的家乡去。
马儿马儿再快些,再快些!
黄沙漫古道,耳边风萧萧,而你心中尽是归家的狂喜。你在想家中人可还安好,见到自己这幅模样是否还认得出?
终于,你见到了村口的那棵槐树。经年风霜,那枝叶显得无比苍劲。可槐树下,再没了一群孩子围在老人身旁听故事,显得有些寂寥。你凭着久远的记忆走到家门口,心下喜悦被触目景色猛然碰凉了半截。
那木门上的红纸福字早已褪成苍白,残破的不成样子。推开门,牵动蛛网破碎,惹得满室尘埃翻飞。庭中荒草丛生,枯荣稀疏。苍白的天空下,只有乌鸦在悲鸣。
没有人。
你爆发出忍了多年的怒吼。凭什么?凭什么?!上苍有眼可曾睁开看看这残破的人间?!
你拔出剑,疯狂的四处挥刺,却只斩落了一段枯藤。你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已经麻木的失去了一切的感情。你看到了屋后杂草覆盖下的那片栌冢。
你再也握不住剑,任其滑落手中掉在泥里发出闷响。你痴痴走向那片栌冢,缓缓卧在其中。
或许你再也不用理会朝夕了。
远方,一只孤雁掠过黄沙,倏然无踪。
(来自一个没有一点文化常识就是敢瞎写的15岁假天才少女,文笔幼稚见笑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