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母亲再次提及十文时,我们的心中仍有遗憾,但更多的是豁达。
当年,我么没能挽救回十文幼小的生命,但不管如今他在哪里,我们都希望他最终能拥有好的归宿。
母亲说:十文已经在新家了,来我们家是他要经历的最后一次劫。这次,他会在新家好好生活。
母亲说这些时还是有些伤感的,毕竟十文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如果十文还在的话,已经上大学了。但是,命运的百转千回让我们彼此分离,他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个家很久了。父亲母亲也逐渐放下,不再耿耿于怀。
于我而言,十文就像是暂时寄住在我们家的一个过客,他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在我还没有与他亲近、好好的抱一抱他时,他就已经不告而别。只是,人生的过客无数,心中的十文却只有一个。
我努力地回想我与十文之间的点滴,却只有夜晚他哇哇大哭时的破碎记忆,和我小心翼翼抚摸他的小脑袋时感受到的突兀骨感。或许是因为那时的我们都太小了,才让那碰触时的感觉如此深刻,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时,那棱角分明的触感就像一道划痕,印在我的心间。
这些年,我们都尽量避免提及与十文有关的一切。我们在努力忘记,也为了尽快走出悲伤,投入新的生活。
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母亲受尽苦难重新孕育的小生命上。所幸,这个小生命如今已经亭亭玉立,成为了全家的开心果。
母亲说:十文现在过得也很好,他比我们家的开心果还要大上几岁。
听到这些时,我和父亲是惊异的,我们不知道母亲为何会这样说。
但不得不说,母亲有时是会说出一些超出我们认知范围的事情的。就像她能在我尚未向她坦白我恋爱时,她便已经预感到我未来的归处,如今真真的应验了一样。母亲也在十文离开几年后,知道了他已经找到新归宿并会拥有完整人生的可能。
这些事情真实与否我无从考证,但看着母亲当时的神情,我是愿意相信她的。因为母亲这次主动提起十文时,她的眼神中透着光和些许骄傲。
我想,这应该是母亲的心愿。
又或许,母亲的心愿真的实现了,还是十文亲自告诉她的。
若当真如此,但愿我们的未来还会有不相知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