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东野圭吾的小说我看过几本,除了有名的《白夜行》《嫌疑人x的献身》,印象最深的要数《圣女的救济》了。
女主人公真柴绫音知名拼布艺术家,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有自己的事业,知性优雅热爱花艺,还烹得一手好菜。男主人公真柴义孝公司社长,极具男性魅力,年轻有为,风度翩翩。
然而东野并没有兴趣书写一段才子佳人,故事从一开始就很残酷。
各方面都很般配的两人很快热恋,直到结婚前夕,绫音才发现义孝答应结婚的唯一原因竟是他想要一个孩子。
真柴义孝从不掩饰他的目的,甚至在朋友的聚会上当着绫音的面仍然直言不讳——女人就是一个生育工具。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那么在与他的这场婚姻里,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纵然有万千的美好品质,不过形同摆设。
爱情,是一件让人疯狂的事。多少人以爱的名义,把自己推向无尽深渊。
绫音与义孝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义孝的目的清晰而明确——生孩子,绫音作为付出真情实感的一方,在越接近真相的时刻,心里就会越不平衡。
所以在结婚前,义孝提出如果一年之内不能怀孕两人就必须离婚的时候,她明明对义孝的动机了然于心,也清楚自己患有不孕症,按照义孝的设想两人的婚姻,结局显而易见,却依旧不肯放弃这段本不纯粹的关系——同意结婚。
或许是对自己全心付出一切陡然放弃的不甘,或许心存可以在婚后靠真情感化义孝的幻想,抑或两者都有,连她自己也不曾分辨得清楚。
恨的种子已悄然种下,爱恨交织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无法散去。
02
在与绫音确定关系之前,义孝曾跟她的好友润子有过交往,相同的理由,润子在规定期限内没能怀孕,义孝将两人关系判为死刑。润子也由此走上不归路,自杀结束了生命。
由润子联想到自己,绫音不想让自己在婚姻中的命运如同润子一样被人摆布,那么——
“作为妻子留在他的身边,但掌握着他命运的人却是我——她想把这样的婚姻生活攫获手中。这是一种观察的同时,考虑是否要对他加以惩罚的生活。”
于是一场危险游戏就此展开:她将润子生前寄给她的砒霜藏在厨房净水器里,不给任何人接近厨房的机会。只要他对她的爱不变,不像对润子一样对待自己,就不打算让任何人靠近净水器。
“对绫音而言,所谓的婚姻生活就是守护站在绞刑架上的丈夫的日日夜夜。”
义孝就是义孝,目的明确冷酷到无情。
在约定的一年期限将至,义孝正式宣告分手。绫音怀孕“时限很快到了”的背后,是丈夫与自己得意弟子的双重背叛——宏美和义孝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并怀孕。
绫音决定结束在爱与恨之间彼此妥协的煎熬,从这一刻起,她对丈夫的救济到此结束。
借口回老家远离案发现场,临行前把家中多余的瓶装水倒掉只剩泡一杯咖啡的量,故意把钥匙留给徒弟宏美,此前有意无意跟宏美提及不必在意义孝只喝瓶装水的要求,反正拿自来水煮咖啡他也不会发现……
这个精明的女人用不可能完成的手法将丈夫毒害,又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03
优秀如绫音,才华出众,贤惠温柔,却依旧回避不了在男人心中以子宫来作为衡量其价值的唯一标准的命运。
企图用感化来改变早已根植于心的观念——女人不过是生子工具,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没有任何价值,结局早已料定。
绫音虽然完成了报复,义孝的生命终结,却没有任何胜利可言,因为偏见一直存在。
故事背景设定在当代尤其让人痛心,好像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很多女性越来越独立,但她们被角色定位依然摆脱不了男人的附属,社会对女性依旧不友好。
也许故事中的绫音,正因为所身处的环境偏见一直存在,以至于她自己在面对自己不能生育的问题上无形之中产生偏差。绫音接近完美的躯壳下,隐藏着一颗不太自信的心。
所以在面对义孝无理的一年后离婚的要求,她为已付出的感情所不甘,为不能生子而懊恼,为义孝的价值观感到愤怒,不肯放过自己,以身试险步入婚姻。
如果整体环境少一些偏见,绫音多一些自信,故事的结局或许会变得不一样:绫音断然拒绝了义孝的要求,你就跟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去过吧,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