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祯家园(十)——自由意识的崛起

芳儿自我意识越来越强烈,把“未经我允许不准动我的东西!”这一原则捍卫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又把它推演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周日,我和祯儿在西屋玩,见窗台上芳儿的婚纱芭比娃娃的头发造型简单又奇特,也想给芳儿扎一个。祯儿兴高采烈地一边叫着“姐姐”一边托着娃娃到书房找芳儿,想问她好不好看,愿不愿意。不料,芳儿一下发火了,柳眉倒竖,双目圆瞪、跺着脚大叫:“未经我允许不准动我的东西!”

祯儿噤声,低头,身体紧紧贴住我的。

过了一会,芳儿气势汹汹地甩给我两张纸,一张黄色的本子皮,背面写着她的学名和小名,两个大大的叉号。另一张也是大大的两行字,第一个“洋红山”下面一个对勾,下一个“亦方一”下面一个对勾。见我一头雾水,芳撅着嘴解释:“你们未经我同意就给我起那么难听的名字!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名字!这是我的新名字:大名洋红山!小名亦方一!”

呵呵,想当年我给芳儿起名字的时候那个煞费苦心呀!怎么忘了问问肚子里的小家伙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吃着早餐,芳儿突然问我:“妈妈,如果你在台上演讲,台下的人乱说话,你会生气吗?”“当然会。”“爸爸,你呢?”“我也会,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那么,昨天下午也一样。”

啊哈,昨天下午,爷爷来到我们家,芳儿在客厅沙发前表演脚踝跳跳球。爸爸和爷爷好久未见,拉家常,芳儿见无人关注她,嘟起小嘴,不跳了。爸爸责备她,“我和爷爷谈话也不耽误你跳呀。”


一日,芳儿在书房写作业,叫我两声,我没听见或者因为懒,不应。她就怒气冲冲地跑到我身边,打我。我告诉正在厨房做饭的芳爸,芳爸很生气,随手拿起菜刀,把芳儿逼到洗漱台的角落,右手举着刀,发出山崩地裂地怒吼,哪只手打的妈妈?左手还是右手?哪只手打的就剁掉哪只手!芳儿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双手扯住衣角,眼噙泪水求饶,我以后再也不打妈妈了。我和祯儿在一旁低头扫地,不敢吱声,气氛恐怖而可笑。

后来某天晚上,爸爸照例去学校看班。忘记我因什么事情得罪芳儿了,她居然从厨房拿出菜刀,在我和祯儿面前比划。我既害怕又无奈又内疚,怕她一不小心划破祯儿和我;无奈她跟着暴力学暴力欺压更弱小者,典型的阿Q;内疚自己一直以来未全然尽到一位母亲的责任。


爸爸妈妈也有犯傻智穷时。芳爸无奈地对我说,“她在我面前都是乖乖的,我有什么办法。”儿童敏锐地洞悉人性,她天然地知道爸爸心中想要的结果,所以会在和爸爸一起吃饭的时候说,“我最喜欢吃爸爸做的饭了。”而等听到爸爸离开家的“哐当”一声关门响,立马弹开餐桌,跑到电视机前。她心里很是清楚妈妈的懦弱和无为。显然,我企图偷懒的给予孩子“爱和自由”教育观是错的,可芳爸的发脾气结合老师式说教(胡萝卜加大棒)只是表面效果显著而已。


当我听到建豪的妈妈对我说“我的孩子我不管谁管”时,心中一惊。是呀,孩子借我来到人世间,在她还不能够自食其力之前,我作为她的妈妈,本应该肩负起管理和教育她的责任!我应该意识到抚育孩子本就是件呕心沥血的事,其间有欢笑也有苦闹,有惊喜也有苦恼,有心酸无奈也有小有成就。我应该坦然接受,抚育两个孩子要比一个双倍艰辛,双倍漫长,期间会犯错误,我应该积极面对,而不是冷漠回避。育儿不是读一两本育儿书那么简单的事。我不应一惊一乍,忽冷忽热地关注我的女儿们,我应该花时间用心陪伴她们,了解她们,一点一滴,用我的智慧试着摸索出合适的教育方式。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方法,但是,我想慢慢来……


周末,我们一家四口逛超市。爸爸和姐姐走在前面,祯儿坐在购物车里,我推着她跟在后面。在家闷了五天的祯儿很兴奋,一遍一遍地喊“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小嘴巴里冒出来的“等等我”三个字皆是平音,不太清晰地连在一起,嫩,甜,亮,脆,感觉像儿歌一样美妙……我把车子推到爸爸和姐姐的前面,她扭头望着后面的爸爸和姐姐,依然叫着“等等我!”“等等我!”爸爸笑了:“你已经在前面了,叫我们怎么再等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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