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自己粗喘的呼吸,准备打开门迎接爷爷的到来,结果门是打开了,却是不见任何人影,周围安静的仿佛一切事物都熟睡了,于是我走出了房门。
“啪!”
一只苍白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只能听到晚风从我身边跨过,吓的我连喊叫都忘了,双手攥着衣角,而心跳声却越来越有力,好像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冷汗从后颈一直流向尾椎,暗道“难道我快要死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陪爷爷了”
“小天,你咋了,不会让我吓傻了吧”只听到一声爽朗的声音从耳畔传出来。
“嗯,我还活着,好像还有人在背后叫我啊”我的眉毛紧了又松,脸部僵硬的表情也放松了,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裤兜处。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和我一般高的身着一身的褐色大褂小伙站在面前,依稀还能看到泥土的痕迹,他的表情古怪,似乎充满着浓浓的愧疚。
“你是小凯吗?”我不太确定的向眼前的陌生人询问道,并没有把刚才他戏弄我的事放到心上。
“小天,你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我背尸人丁小凯都被你给忘了,说!你小子是不是去了城里只知道光享福,却把你的好兄弟给抛之脑后了”说完,他又想到了刚才的举动,于是挠了挠头,一脸愧责的望着我。
“你真是小丁啊,没想到都长这么高了,而且还成了背……”当我说到此处时,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一脸吃惊的望着小丁,好像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没错,背尸人也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它毕竟和死人打交道,占了晦气不说指不定还有诅咒缠身,传说还背负着尸体临死前未了的心愿。
“咋了,你阴阳童子还怕我这个活鬼啊,哈…哈,瞧你那熊样,不会是被大城市的“妖魔鬼怪”掏空了雄心,挖了虎胆了吧”丁小凯一脸鄙夷的望着我,一边咧嘴大笑,还用手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不过让他惊异的是我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晃动,看着眼前和自身不成比例瘦弱的小身板,他的嘴角处露出一丝讶然,但很快掩饰了下去,因为他知道我讨厌别人说我弱不禁风。
“不是,我当爷爷回来找我了,没想到是你这个“白猴子”啊”听到小丁的戏笑声后,我也不由自主地调笑了他一把,这可能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尿裤子”玩伴了。
没想到这一下可把小丁给惹恼了,他冲到我面前就是一个过肩摔,大骂道“瘦眼鬼,我不揭你的短,你倒是把我给卖了一通,我看你小子准是被城里那个“狐狸精”给灌了肠,换了心了,还把那该死的绰号拿出来说事”
我一下被整蒙了,当时本来能躲开的,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倒是不怎么疼。
只是这个“瘦眼鬼”一下子把我气的炸毛了,这可不仅仅是绰号两字就能解释的,而丁小凯的“白猴子”是我给他起的,这家伙从小就是个胖小子。
可是别以为他身材壮硕就很笨拙,其实这家伙灵活的跟猴子一样,还有就是有一双苍白的不像话的“鬼手”,他因此从小就受到许多人的排斥和欺辱,后来自己意外跑到了我们村。
之后,因为彼此的缺陷,他和我很快成为了好朋友,而他被一个酒鬼老头收养了,只不过他一直戴着手套,除了和我在一起时会摘下来。
八岁那年就开始学着挣钱,为酒鬼老头买酒喝,他性格大大咧咧,却十分仗义善良,我和他的关系就连爷爷都不知道呢。
而我呢?小时候就有一双“黑白阴阳眼”,看起来跟“索命鬼”似的,幸好我的模样还看的过去,不然早被当时“封建老门儿”夹到脑门了。
我有时候甚至想是不是因为这双眼睛才被父母丢弃在坟场的,不过也因为在那里我倒是感觉自己很舒服,很踏实。
也是因为在坟场我遇到了一生中敬重和感谢的人,那个有着白胡子矮个老头,也就是我的爷爷张沐春,他的名字还是我听村头的小李婶说的。
至于爷爷和我在破工厂生活,我当时还哭闹着不愿意呢,后来才发现爷爷是被村民赶出来的,我隐约知道好像和我有关系……
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原因,由于很小的时候就被爷爷赶到了大城市生活,这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带着浓浓的荒凉和时代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