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晨6:40，陈曼从睡梦中醒来，被窗帘遮住的清晨的光，把房间装饰成蓝灰色，她盯着天花板，异常清醒。她梦到了周扬，在教室里，坐在她身边，却突然又吵起架来。
有人说，梦里出现了的人，第二天就应该马上去见他。有人说好久不联系的人出现在梦里，就说明那个人已经把你忘掉了。陈曼是绝对不会也没有精力跑去见周扬的，她想，或许他能够放下了。7:00的手机闹铃响了，她关掉后准备起床。
02
陈曼大学毕业四年，毕业后的那一年她换了三次工作。虽然在每个公司的时间都不长，但她凭借自己直爽开朗的性格交下不少朋友。在家乡的小城里，她时不时就会碰到前同事或前前同事。
毕业后的第二年，她父母所在的企业终于放出招聘指标，在父亲一年的奔波下，陈曼永远摆脱了实习生的称呼，她成了世界五百强的国企的一名员工。她本不想像父母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城，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但在周扬打给她最后一通电话后，她所有的心高气傲，所有的憧憬和设想全都化为泡影。
03
大二那年，有两个男生都在追求陈曼。一个阳光帅气，很招女孩儿喜欢，另一个，沉默倔强，眼睛里透着真诚。宿舍的女孩都把票投给第一个时，陈曼却选择了第二个，她觉得跟他在一起，永远觉得踏实。就这样，周扬成了陈曼的男朋友。
性格直爽的女孩儿，对感情也毫不含糊。她觉得这辈子只会谈一次恋爱，只会爱一个人。从点头答应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跟这个男孩儿不再分开了。
04
陈曼是独女，父母都是企业的中层领导，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足够她毫无规划的吃穿用度。周扬有一个妹妹，父亲每月为数不多的工资加上母亲各处打些零工，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开销才勉强够用。周扬的沉默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卑，他常常刻意掩饰这种状况，但他喜欢陈曼却是发自内心的。
陈曼知道周扬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他爱面子，不服输。她送他最新款的篮球鞋，送他最流行的棒球衫。所有男生热衷的东西，陈曼都愿意买给他。哪怕自己少买一个包，少吃一顿披萨。只要他开心，她觉得怎样都值得。
周扬刚开始很开心，这些对学生来讲价格不菲的衣服、鞋子，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很好的掩饰了他的自卑。但当他发现他没有足够的钱送陈曼一件像样的礼物，他越是这样穿戴就越变得自卑时，他感到失落。
05
大三那年，一个已经毕业的学姐要来学校，跟陈曼约好了带上男朋友一起吃顿饭。陈曼觉得既然是来学校，她就该尽地主之谊，她准备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学校门口一个做私家菜的餐厅。里面的菜品很不错，但价格有些贵。
“明天吃完饭后，咱们要结账。是咱们请学姐吃饭。”陈曼对周扬说。
“确定去门口那家？”周扬问。
“恩，我入学那年学姐很照顾我，她也不常来，就去那儿吧。”陈曼说着便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给周扬。
“你给我钱算什么事，我个大男人还要花你钱？”周扬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吃饭算我请，你跟学姐又没什么交情。但你作为男朋友要去结账的。这也不是我的钱，是我爸妈的，我们现在只能花他们的，将来一起还哈。”陈曼费劲心思的解释而让周扬不要胡思乱想，既挽回他的自尊又表明会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决心。
她总是想尽办法维护他所谓的尊严，面子，自尊心，他慢慢的从内疚、自责到理所应当，习惯就是这样养成的。
06
毕业前，周扬去见陈曼的父母。陈曼向父母说起过周扬的家庭情况，当然也说过更多周扬对他的好，父母本是抱着反对的态度，但觉得女儿这么喜欢就让步了。
周扬本应该是个讨家长喜欢的小伙子，成熟稳重，彬彬有礼。但三年多恋爱的时间里，陈曼的各种谦让和维护，已经让他变得不再像当初那样给人踏实的感觉。他进门后，陈曼的母亲就注意到周扬的穿着，衣服鞋子全都是品牌店的最新款。她向陈曼爸爸使了个眼色，便去洗水果了。
07
周扬离开之前，陈爸爸单独跟他聊了几句。
“周扬，你工作有着落了吗？”陈爸爸问。
“还在投简历呢，毕业前还有一次招聘会，准备去试试。”周扬回答。
“哦，我跟你阿姨也是自由恋爱，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但我踏实肯干，你阿姨的爸爸就是看中了我这点，才不顾她妈妈的反对同意了我们在一起。不过啊，你阿姨也是跟着我吃了好多年的苦，从到处租房到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家。”陈爸爸回忆起心酸的往事。
“我找到工作后会好好干的，我会对陈曼好。”周扬似乎听出了陈爸爸的意思。
“我只要求两点，一是要有正当工作，二是你们要有自己的房子，哪怕是只交了首付，你们一起还房贷都行。你要能做到，我就不反对。”陈爸爸在谈他的标准了。
“我，需要时间。”周扬有些泄气了，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即便找到了工作也不会有太多的工资，存够一套房子的首付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希望别让陈曼等太久。”陈爸爸还是平静的语气。
08
父母是经历过大半辈子的人，他们看人似乎很准，陈爸爸看得出陈曼对周扬的付出，也看得出周扬在这段感情里变得懒惰和不思进取。单从他没找到工作就敢见女孩父母就足以证明他没有担当。
周扬又怎能听不出陈爸爸的意思。但他曾经的倔强早就被虚荣心和随手可得的女朋友的钱抹杀掉了。他甚至觉得陈爸爸是在嘲讽他。他可耻的自尊心又发作了。
09
“你爸爸都瞧不起我，你带我去你家干啥。”周扬打电话给陈曼。
“我爸爸怎么瞧不起你了，他跟我聊过了，会给你时间的。”陈曼解释。
“他年轻的时候不是也啥都没有嘛，他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他怎么知道我将来混的不如他。”周扬有些得寸进尺了。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钟。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但他肯努力，肯用行动证明自己，我姥爷就是看上他这一点。而你呢，你努力了吗？你有行动过吗？你连衣服和鞋子都是我买给你的，都是用我爸爸的钱买给你的。你还有什么勇气来跟他谈资格？”
“好，陈曼，其实你自始至终也是瞧不起我的对吧，是我配不上你，我不需要你们全家的可怜。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周扬接受不了陈曼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从来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好，我们分手了，祝你混的比我爸爸好。”陈曼挂断电话就大哭起来，或许是因为分手，或许是因为失望，她都说不清楚，为何竟这样难受。
End
在不懂爱的年纪，认为爱就是永远。如果爱错了人，或因为爱而让人犯了错，就应该清楚，那只是一场梦，曾经许下的不会分开的诺言，也不过是梦里轻薄的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