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对名著阅读的要求(人教版语文课本附录部分,均有“名著导读”):
九年级上:《水浒》:反抗封建暴政的英雄传奇
上面是《语文课程标准》要求中学生必读名著节选,《水浒》在列。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一直避讳《水浒》的教学,诸多因素让我望而却步。
首先说说书中几位女性的命运:
顾大嫂,绰号母大虫,原本在登州城里开酒馆的,后来砸牢劫狱上了梁山。她武功了得,脾气也暴躁。在书中有这样的描写“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当其与丈夫意见不合时“就抽出两把刀来”要和孙立拼个你死我活,孙立也只能依她。这样看来,顾大嫂无疑是女性家暴的先躯,另类的野蛮女友。
孙二娘,绰号母夜叉,原著中的一段:
“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这描写有一定的“颜色”,看似就是站街女,靠色相招揽生意。且看下面“张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里;看时,见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够恐怖,孙二娘可谓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变态杀人狂。
扈三娘,绰号一丈青。在书中没有鲜明的个性,是个“哑美人”。她能征惯战,一把日月双刀神出鬼没,生擒王英,连败欧鹏,马麟。如果没有一只鸡引发的血案,她完全可以和祝彪双飞。可是在一门老幼被李逵砍个干净,竟降了梁山嫁了强盗。遭到家变,甄别是非的能力归零,于情于理都不通。可见不正当的在梁山“义”字旗下都披上了合理的外衣。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是非。
《水浒》对这三女性的定位是:给了她们女性的第二性征,却从没把她们当女人看。从女性的社会属性来看,她们已失去了诸多要素,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女人了。孩子的认知如果从这里开始,也是踏入迷雾的开始。
还得说说另外两位女性:“二潘”。
这两个小女子历来是挂着“淫妇”的金字招牌的,挂了接近1000年了,依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我看来她们是不幸婚姻的祭品,是道德失范,法律失效时代的殉葬品。金莲于罪当死,是自掘坟墓,可是叔叔辣手摧花,太狠,不忍直视。巧云罪不至死,杨雄冷落,基本等同无性婚姻,要我看最好的结局是杨雄一纸休书,一个喝大碗酒吃大块肉,一个领着和尚还俗从此天涯海角。
看二人死之描写:
“那妇人见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去挖开胸脯,抠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察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四家邻舍眼都定了,只掩了脸。看他忒凶,又不敢劝,只得随顺他。”这是金莲的。
“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的。
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事件分开了,却将头面衣服都拴在包裹里了。”这是巧云的。
一个心肝五脏祭兄,一个挂在树上。
血腥场面远胜《电锯惊魂》系列,它会告知孩子,生命可以肆意践踏,你可以无视它的尊严,甚或活着的权利!当你一朝强大可凭好恶行事,对弱势群体的礼让尽可抛诸脑后。然后你再踏上一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何等快意之事!
说说《水浒》里的男人,仅以两人为例。
这里不得不提到武松,在书中他是个性最为鲜明,形象最为饱满的一个。怒杀金莲一节就免去。武松缘何杀了张都监男女一十五口?其根本是被骗后的愤怒报复。看武松屠戮的场面:
武松刀上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时,刀切头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后门外,去拿取朴刀,丢了缺刀,复翻身再入楼下来。只见灯明,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死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个,结果了。走出中堂,把拴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了在房里。武松道:“我方才心满意足。”
有两个细节“已自都砍缺了”,“我方才心满意足”,它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出手要狠,杀人是有快感的。
还有李逵,绰号黑旋风,铁牛。他不愚忠,也是梁山唯一一个彻底反对招安的人。这么看来,李逵也不赖,但就是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其暴力行径不逊武松。看下面:
晁盖便叫背宋江、戴宗的两个小喽罗,只顾跟着那黑大汉走。当下去十字街口,不问军官百姓,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推倒倾翻的,不计其数。。晁盖便挺朴刀叫道:“不干百姓事,休只管伤人。”那汉那里来听叫唤,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
黑大汉滥杀无辜如践蚁群,生命何言其重?
不难看出,《水浒》对英雄的定义是:滥杀无辜没关系,多少也无所谓。只要你强就是英雄。这会给孩子带来何种影响?必是个人英雄主义大行其道。他们会过分强调其个人价值,忽视群体作用,甚至会把个人当成凌驾所有的救世主。殊不知,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你的一把朴刀,两把板斧无异于堂·吉诃德大战风车。
最后还要说“替天行道”,我看这就是“伪命题”,封建社会,天是虚妄的存在。远不如太平天国“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食,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的理想社会来的现实,切乎需求。梁山把此当成了幌子,惑乱人心,以实现他们喝酒吃肉的口腹之需,杀人越货的勾当。
孩子,我之所以不让你读《水浒》,是希望你远离戾气,平凡做人,踏实行事。不偏执,不盲从,做一个人格健全的人。
或许某一天,你长大成人,我会给你一本书:孩子,读读《水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