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棉

                               售棉                        ---jeff

      国庆长假回了一趟老家,在家呆了3-4天。返回上海,想起以前的这个季节,正是家里卖棉花的时节。尽管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种棉花,整个行业早就呈现凋敝之态,心里难免有一番感慨和惆怅。

     我们所在的望江县那时候是全国棉花示范县(现在就不知道),棉花是我们主要的经济作物,也是大部分农户一年全家最大的收入和指望。地方经济的发展多依靠棉花油菜稻米渔业等农业及附属副业。

     望江是个农业县,地处安徽、江西及湖北三省的交界,与江西九江隔江相望。老家所在的地方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势较为低平,土壤肥沃,雨量充沛,阳光充足,非常适合棉花、油菜等经济作物和水稻等粮食作物的生长。我们老家有种植棉花的传统,在我的记忆中,棉花的种植就一直伴随着我们的生活。

     老家人习惯上将我们那一块的地域按照地势分为圩上和后山。圩区是地势平缓的片区,而所谓的后山其实是属于丘陵地带,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山名川。从地理上来讲,我们是属于大别山区的余脉与长江中下游的交汇,所以有这样两种区别不是十分明显的地形划分。圩区多是砂性土壤,既保墒又不渍水,更加适合棉花的生长。而且圩区的平原地带土地成片状,大片大片的水田或者旱地,耕作起来更加方便和省力,棉花的品质也好。我们家属于所谓的后山。后山的土壤是粘性土,比起砂壤对棉花的生长则要差一些,所以种出的棉花品质很难与圩区的媲美。而且,我们山区的田地多是块状分布,这里一小块,那里一小块,无形中就增加了劳动的难度,降低了劳动效率。

     做农业要看老天爷的脸色,风调雨顺的年景庄稼长的好,老百姓心里相对踏实,腰包也会鼓一点。收成好了,说话走路都有劲,身板也硬朗。棉花是喜欢阳光的植物,最怕连天阴雨,更怕起风,因为风稍微大点,就有可能将棉花的植株吹倒。碰到天公不作美,秋雨连绵下起雨来没玩没了的时候,棉农们就会愁眉苦脸,心里干着急,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因为连雨阴天,棉桃很多都会烂在植株上而不能自然开放。或者采摘下来的没有太阳及时晒干,放在家里也会降低品质,影响价格和收入。

     小时候,我们的生活不像现在的小孩那样丰富多彩。我们只知道成天都是没有任何目的的疯玩,时间也大把大把地挥洒。现在的小孩个个都是小皇帝,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几乎每一家都有好几个小孩,也没有说谁家小孩更金贵一些,反正都是像养牲口一样养着,野蛮地生长,只要不生病不饿死就行了。那时的我们虽然由于缺乏营养,体质较弱,但也很皮实,小病小灾有时候就靠着代代相传的土方偏方施治或者扛一扛就过去了。我们的日常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疯玩或者跟着大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也喜欢到田间地头帮大人做农活。一到棉花收获季节,大人们从棉田里将那些含苞待放的棉桃摘下,然后我们小孩就在家里帮她们把棉花从棉桃里一瓣一瓣地抠出来。娴熟了的小孩,做起这些轻体力活,有时候也不比大人差多少。我记得我们喜欢边听收音机边干活,收音机里播放的单田芳,田连元讲的评书我们听得非常着迷。可恨的是,评书讲到突然出现了某个“大侠”的关键时刻,往往时间就到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就这样,我们的胃口一天一天地被这些大师们残忍地吊起,却总是心甘情愿地被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听评书的时候,我们手里的活可没有停歇,评书收场了,棉花壳堆了一大堆。这时候,我们感觉肚子里有点饿了,大人们便变戏法似的拿出家里“珍藏”的零食来犒劳我们。我们一边开心地帮家里干活,一边大快朵颐,享受舌尖上的“美味”。

      棉花的生长周期大约4-6个月。虽然种植棉花不是什么高技术活,但也算得上是门细致活,相当费工夫。每年3/4月份,早稻播种油菜花正艳的季节,庄稼人就要准备棉花的育苗。棉花育苗也是有讲究的,不是把棉花籽直接撒地里完事。别看棉花杆子一副粗枝大叶的样子,棉花苗是相当的娇嫩,所以需要精心的呵护,在塑料温室大棚里直到长成亭亭玉立的妙曼身姿,方能出阁。育苗的容器叫营养钵,通常是用有机肥料和土壤按照一定的配比混合后的营养土,用一种特制的工具压制而成,跟压制蜂窝煤球差不多,只不过个头约略为蜂窝煤的一半大小。营养钵的一头中间有个浅浅的凼,棉种就在凼内安家落户。覆上绒土,洒上水,棉种宝宝就在营养钵里安静地睡觉,孕育着新的生命,孕育着乡下人简单的梦想。

     棉苗移栽后的管理尤其重要。很多棉苗往往不能一次栽成功,可能会不适应环境,可能会生病而过早地夭折,可能会被虫吃掉,所以要及时地补颗,防止缺位。棉花是容易招徕害虫的植物,特别是棉铃虫和红铃虫,还有虱子等,所以棉花的整个生命周期需要喷洒很多次农药。同时,棉花耐肥,移栽后不久就需要施用一次农家肥。生长旺期对营养的需求更加强烈,通常会施用1-2次化学肥料。讲究的人家在开花发芽前还会补充一次叶面肥。当然这些额外的付出都是会有额外的回报,棉花生长起来将会更加健壮, 花期更长,不易倒伏,开出的花也更加白白胖胖惹人喜爱,用现在的话说更加“萌”一点。

    日月盈仄,季节轮回。7/8月到了,晚稻刚插下去正在稻田里享受泥土的滋润,不断吸取天地的精华。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还很奥热。农家人经过双抢的一番鏖战,觉得该松口气,懒散一下身体。偏偏这时候,地里的棉花便悄然绽放,放松的心情便又要开始兴奋紧张起来了。

   向东轧花厂是我们那一块小有名气的企业,名字一看就知道含有革命遗风。我们所属的行政乡原本就叫向东公社,这些能表“忠心”和革命激情的名字还有“永红”,“红星”,“向阳”,“前进”,“发展”等等,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尽管我们原来的向东公社早就改名为“沈冲乡”,因为轧花厂是在我们老公社的土地上,所以到现在仍然沿用那充满革命情怀的名字。然而,轧花厂的管辖权并不属于我们乡政府,甚至在一开始就不属于原来的公社,而是由县政府直接管辖,如同现在的一些经济特区。

   计划经济时代,生产资料统购统销。每年秋收季节,革命的小伙伴们将用革命的汗水浇灌出来的丰硕革命成果一点不剩地上缴伟大的祖国,报答祖国的“天恩”,成就革命理想实现自己爱国抱负。到了改革开放之初,棉花等战略物资的市场也没有放开,所以向东轧花厂也还是我们绕不过的槛,同时也是印证我们劳动价值的光荣战场。

 向东轧花厂在我家东边,有3/4公里的行程,一条从县城过来的不算十分宽阔的马路蜿蜒伸展经过我们家不远的地方。以老公社的政府所在地为中心建立起来的集市,是我们儿时心目中的“街上”,在那里居住着和做小生意的都是我们仰慕的城里人。集市承载着我们对现代生活的向往和甜蜜,交换着我们简单的欣喜与失落,也是我们去售卖棉花的必经之路。轧花厂就在离集市下坡不到一华里的开阔平整地带,占地面积大概有两百亩左右,是我们那里唯一的具有现代气息的“大型”企业,能到轧花厂去上班挣钱是有关系才能办到同时也是身份的象征。收棉花的繁忙季节,轧花厂每年都会招聘一批临时工,这就给了很多人“巨大”的想象空间,请客送礼走后门托人便也渐渐频繁起来。临时工与正式工不一样,只在忙的时候做上2/3个月,忙过了就要被辞退,待遇也很低。正式工都是吃“国家饭”的,是由县人事局分配下来的,不管忙时闲时都在里面,忙时弄棉花,闲时扎金花。还有扯淡。

     售棉的日子是又喜欢又害怕。喜欢的是可以拿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交付出去换来一沓子的钞票,从而可以购买羡慕已久的东西,那份愉悦的心情不亚于实现了老百姓自己的“中国梦” 。害怕的原因则有很多种,害怕早起,害怕人力车爬上坡,害怕无休止地搬移沉重的棉花袋,害怕棉花含水高通不过,最主要还是害怕卖不上好价钱。

     装袋子和码放也都是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装袋装的好,看似松软的棉花一只口袋可以装上百斤,所以搬移起来也特别费力,回想起来细思极恐。像我们力气小又不在行,一只口袋最多能装五/六十斤,差别很大。码放也一样,码放的好,一板车能拉上千斤,而且车头车尾基本平衡,拉起来也不太费力。码得不好的话不仅放的少,拉起来很要命,稍微有点上坡,背弓得形同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累得像一条狗。

     为了早点能排上队,为了赶在轧花厂开门收花前离大门近一点,我们不得不披星戴月半夜就起来。通常的情形是,我们吃过早饭,装好车,然后将棉花拉到轧花厂,东方才露出一点鱼肚白。“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尽管我们认为自己够早,以为能抢得先机占据有利地势,没料到我们的前面已经是一条长龙,这时候无休止的等待将极大的考验我们耐心,我们知道,轮到自己恐怕要到日上三竿。而往往在机会均等的时候,总会有某些人开始寻找捷径,寻找突破。这样,人情也就开始发酵,开始大显神通。谁谁与轧花厂里的某个人比较熟悉,可以去找一下,让他关照点。谁谁与里面的头目是兄弟,过去打个招呼,让里面的人卖个面子。如此等等,公平的机会遭遇了极大的挑战,规则在潜规则面前变得毫无价值。权力在没有有效监督时就存在寻租行为,存在腐败。在没有有效监管的市场,打招呼成了非常直接有效的灵药。有熟人就能先看,棉花的等级高,含点水也能过。看过之后送点小礼物,吃的什么的就能将对方搞定。那些手里小有权力的工作人员往往被一斤苹果或者两包香烟打败,原则和人格抛到屁股后面。然而,这些公然漠视规则的行为在很大一部分人看来竟然习以为常,在老百姓的眼里也是司空见惯,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因为习惯了,麻木了,认为是自然而然的正常行为。中国的老百姓啊,善良的老百姓,愚昧的老百姓!

耗了一天,棉花总算“送”掉。或者没有“送”掉。“送”掉的欢天喜地,没有“送”掉的垂头丧气。为什么说是“送”掉呢?因为我们往往一大车棉花从早卖到晚,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也换不了几个钱。在结算过程中还要扣除农业税,教育附加费,公积金,提留...真正能到手的就所剩无几了,最后甚至可能是一场空欢喜。一季的收成都交了政府,无私地奉献了,还欠了政府的!没有送掉的多是因为晾晒不干,含水超标,需要就地摊晒或者拉回家晾晒。再重复一次 所有的动作,去等待下一次的被宰割。

      一旦有了剩余价值,大人们就要盘算着买些砖瓦,买些石料木料盖新房,或者购买下一季节所需的种子化肥和农药什么的。小孩则指望能给自己添置些新衣服,新鞋子和喜爱的零食。大人小孩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也可以算是我们棉农们种植棉花的终极目的。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们用卖棉花的钱到店里买衣服,却很难买到纯棉的,多半是化纤料。但我们除了交任务扣农业税外,年景好时也会留点卖不上等级的棉花自己家打棉絮,做棉袄棉鞋什么的。新棉花做的棉袄棉鞋,臃肿且暖和,在寒冷的冬天是我们最好的防护。

     棉花头子则是最后扫尾时的棉花,有些是没有能绽放的,有些是从棉桃上面拨下来,质量也相对较差,到轧花厂一般只能卖到5-6级,丝长也短,不值钱。所以头子棉花多是卖给棉花贩子。我们对棉花贩子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们有些人甚至是地方上的小混混,收售棉花的过程中经常耍手段“玩秤”,一袋棉花有时不注意会被他们“玩掉”几十斤,所以售卖时需要小心提放他们。城里人天真地以为乡下人个个憨厚淳朴,其实乡下人也有乡下人的心术和“套路”。

     种棉花是辛苦活,是细致活和功夫活,从育苗开始打营养钵...到棉花出售,要花费很多功夫,除去各种开支,没有多少赚头。后来由于外出务工人员一个月挣的钞票就超过了棉农们一家辛苦一个季节的收入,所以种棉花的也越来越少。年轻人大都选择外出务工,有点知识的就进了公司,有点手艺的都慢慢成了老板,路子不广信息不灵的就进工厂,有力气没地方使的进工地。现在的年轻人个个神通广大,在外面的世界有一番自己的天地和作为。种棉花那种传统的靠经验就能做好的活就推给了留守乡下的老弱群体,他们在家挣点辛苦钱养活自己和补给家庭开支。市场经济时代,市场不相信眼泪。据说曾经红极一时的向东轧花厂现在生意也不行了,很多原来的“正式工”也都纷纷下海,外出务工。这次回家探亲,已经看不到从前的那般繁忙的劳作的景象,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然而,我却看到了我们老家的小洋楼越盖越气派,私家车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豪华,人们的日子也越来越休闲,快乐。所以我坚信,百姓的生活水平是明显提高了。

   别了,那远逝的往事,留在记忆中苦涩略带甜蜜。别了,那绽放的棉花,盛开在心中神圣美丽洁白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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