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大雪,车子不发回不来,上午就在寺院门口的牧民餐厅整整坐了一上午,吃完早饭连了中饭。中饭前就我一个人,空荡荡的餐厅里,没有暖气,很冷。16岁的卓玛姑娘刚起床,帮我生起炉子,于是整个上午就没敢离开炉子。可是面对炉子的前面和腿是热的,背上却凉嗖嗖的。干脆就抱本书背对美景和炉子坐了,一股股热气果然舒服。
下午把房间换到开业一年的金轮酒店。哇,落地窗外,雪山和寺院如一幅画就在窗外,美极了!傍晚小金巴坐在窗口,落地玻璃框像一幅画框把他嵌在那儿,红色的袈裟,帅气的外形,柔和的笑容,雪山的背景,如同油画般,绚烂而不张扬!金轮酒店8222房间,下次再来要记住的地方。还有楼下的夏河,奔腾滚滚,要细看。
见过小金巴两次,都是小小孩,瘦瘦的,跟在其他阿客后面,不言语,安静的存在着。这次突然身材1.8米,魁梧站在面前,自信地说着并不熟练的汉语,有点恍惚。
明天是藏教的九月法会,金巴的父母从老家过来,住在街上的哥哥家,他心飞扬地赶着去哥哥家晚饭了。下楼的时候,金巴突然兴奋地对我说什么,明白过来,是让我看样东西。过去仰头一看,水管下挂了条粗粗的冰凌。恰巧在霓虹灯旁,被璀璨滴照亮着,通灵透净,如同金巴的脸。
即使出家多年已然30,依然还是父母的孩子,依然还有纯真的情怀!喜欢这样的金巴。
晚饭时,尖措介绍寺院的僧人们,很多都是几岁开始进寺院。寺院也其实就是一座学校。出家了的阿客,从一年级开始一直升,要学13年。中间不断地辨经作为考核。辨经的时候,分组。一个或两个同班同学坐着,组内其他人站着,开始把前一阶段熟背的经书,用自己的大脑和口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升级。
博士会到现场去观摩,看谁水平可以谁不可以。博士硕士非常难考,每年只有各2个共4个名额。读完13年的经以后,继续往上读,考博士人多需要排队,很多博士都是60几岁考上的。拉卜楞寺是藏教重要学院,地位显赫,连穿衣都严格,学术严格,也是情理之中了。
出家后的阿客,并不像汉传佛教的寺院里,包吃包住的。阿客们的吃喝用度,都是自家人供养。曾听林子说,村子里都以能供养一位家中成员出家为荣,有的家里并不富裕,但也会举全家之力供养。听起来很像和普通家庭供孩子上学是一样的。所以很多阿客的房子都是租寺院的,也有富裕家庭能买下来的。寺院也不管各自的吃食,阿客们自己回家做饭洗衣,只需到点上班功课,其余与寺院无关。有事也可以请假。
不过,因为常常有众多香客来供养米饭,肉食,和钱财,吃食一般寺院当天就做好了,大家同吃。而钱财也会当天分给众阿客。这个的确和我们汉教大不相同啊。可惜因为语言不熟练,沟通不顺畅,每每提问回答都很不方便,要不然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细节了。但,这也是藏教神秘的地方吧?语言不通不知道内情,知道的都是些书面的大框架。而且僧人也有很多行为言语的规定。不管怎样,这种了解的过程也是很舒服的经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慢慢感受的过程。
尖措说,今年政府下文,要求小孩子不许直接在寺院,需要回老家上义务教育,18岁以后再出家。很多小僧人也因此还俗回家去了。于是我又忍不住操心,那么多年的功课,那么大年纪才上,博士哪年才能考上?
或许是也有我这个考虑,寺院现在也开了普通汉语学校,教授义务课程。然后小僧人们苦了,经照学,课照上。结束以前相对悠闲的经书学习,每天从早到晚,两套体系轮番上阵。过上了和江苏孩子一样的忙碌生活。
下午在道吉仁青的店里呆一下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和他聊,他画着唐卡,画画停停,店里哥哥和他嫂嫂也是停多画少,难怪要那么慢才能出一幅,也许是因为我在那?[呲牙]
哥哥和嫂嫂文静少语,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回头羞涩地笑笑。仁青他们6岁开始跟着父亲学画,并没有上学。嫂嫂是嫁入后开始学画。小小的店里,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哥哥的女儿初中上学放月假,安静地坐地上写作业。仁青的女儿4岁左右,比较开朗,一直玩着。但是藏族人的内敛,无论如何地开朗活泼,比起中国其他地区的人来,都是安静地几乎不存在。这种安静平和,让藏文化,又徒增几分神秘和魅力。
嫂嫂虽然女儿已经初中,但是羞涩的表情,让我一直以为他是仁青的未婚妹妹!仁青说,嫂嫂是15或16岁嫁进来的。她戴着头巾和珍珠,高挺的鼻梁,一脸的简单笑容,活脱脱的维米尔笔下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一个生育这么久,应该已经饱经了生活的妈妈,还能如此通透,是大都市焦虑下的母亲,无法想象的吧?
静观表情,反观内心,愿焦虑渐少,享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