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树

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我记忆中的外婆是一位十分慈祥,善良的人。她不是很高,人很瘦,脸上有些皱纹,而且头发也花白了许多。外婆家的旁边有一棵梨树,树干弯弯的,像极了一位弯腰的老者。我问外婆:

“为什么这树是弯的呢”

“因为在它还很小的时候被风吹了,雨打了,所以是弯的,不过你看其它都是直的呢,所以啊,人也像像树一样,不过经历什么风雨,也要挺直的站着”,外婆温柔地对我说。

梨树每年都要结果的,结的梨很大,很甜。每次我都要吵着要外婆摘梨给我吃。外婆有一个习惯,每年到了吃梨的时节,她总是会先摘几个放在外公的坟前,有一次我出去找外婆的时候我看见外婆在外公的坟前站着,像是和谁说话一样。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的外公,听妈妈说在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外婆身边度过的,外婆很疼我。小时候每当我睡不着的睡着的时候她就会给我讲故事。一次她给我讲了梨树的故事,外婆说梨树是当年外公和她一起栽下的,那时候他们生活得很幸福,不过几年后,外公因病去世了,外婆就更加地把梨树视为珍宝了。

 

在外婆家度过了一个童年,后来父母从外地回来准备把我从外婆家接走了,我记得那一天,我哭得很伤心,我从车后面看着外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回家后,我很想念我的外婆,我经常给她打打电话,还偶尔去看过她几次,不过后来我们又搬到了城里,离外婆更远了,父母都在忙于工作,而我也忙于读书,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外婆了,那年暑假的时候,我和妈妈去了外婆家,外婆以前身体不好,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了,她消瘦了许多。我意想不到的是,那棵大梨树也消失了。后来我才知道村子里要建一个厂子,管道要从外婆家旁边经过外婆家,所以把树给砍了,村里给了外婆一些钱后,连树也运走了,外婆很伤心,我也很伤心。在外婆家住了几天后我和妈妈准备走了,走时她拉着我的手叮嘱我有时间就去看看她。这次我没有哭,而外婆则是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

上高中以后,就没有去看过外婆了,在去年的一个夜晚,我接到妈妈给我的电话,她说我外婆住院了,情况越来越不好,我请了假以后就去医院,还没有走到病床前,就听到他们都在哭,我知道外婆已经走了,而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那一天晚上我给外婆讲了很久的故事,因为我多么希望她只是睡着了。

今年的清明节我和妈妈去看外婆,外公和外婆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喧嚣,只是宁静,我想他们以后不会再孤单了。现在我时常想起以前外婆在树下对我说“人要像树一样,不管经历多大的风雨,都要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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