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近30年,终得明白,没什么能敌得过时间的耗损来的可怕了。不用担心,不用彷徨,因为,人人都在其中慢慢品尝...只是伴随着这耗损而来的,便是沉淀。人生百味,浅尝过之后的清透感扑面而来。然后,对家,会生出越来越多的感动;对年味儿,会生出深深的眷恋。
记得年少时,下了几场雪后的冬天格外带味儿,穿着奶奶姥姥做的厚棉衣就在雪地里撒开了欢。可以尽情的忘乎所以,不怕冷不怕脏的精神全拿了出来,最好是能在雪地里打几个滚,虽会遭家里人一顿臭骂,但心里会暖洋洋的开心的像个傻子...“开心的冒泡”都不足以表达那种欢喜。
我们家有个传统,春节我老爸会自己写春联来彰显自己高超不凡的书法造诣,我被指定在旁边磨墨,那时的我会翻无数个白眼给老爸,“还真把自己当大师了,显摆什么,长大一点我就能超过他”。只是,到目前为止,好像并不理想,真是惭愧万分。
腊月十几号开始,我妈会买了肠衣,和了肉馅,开始灌腊肉肠,而我会在边上吃着坚果,边看边问,“妈,弄好就能吃了吗?”“不行,得蒸”。“妈,那蒸好就能吃了吗?”“不行,得晾”。“妈,那晾......”“等着”!“哦......”。为什么到今天为止,我还是特别爱吃腊肉肠,据我分析,可能是基于小时候对它的无限向往,以及我妈对我这种向往的无限阻挠。说人话就是可能馋出毛病来了。
鞭炮,是小时候过年必玩儿的,我算是特殊的,一般女孩子不太爱玩很响烟雾又大的,甚至会怕,偏偏我就爱,看一众女生吓的四散逃窜,我便没心没肺无比欢喜,也算是奇葩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爸会用这种大鞭炮的壳做高跷,每到过年我都会赖着老爸给买几个,玩儿过后把壳带回家就坐等废壳变腐朽为神奇。说来其实特简单,就是在筒上打俩个洞,在从洞里穿根绳子就可以了,只是老爸做起来是格外有艺术感的。看吧,在今天看来简陋的很的玩具,在我记忆里确是弥足珍贵。
越到年根儿底,越是兴奋。眼瞅着刚刚买齐了的新衣服不能穿,眼看着只有除夕才能上的菜不让吃,巴巴等着那是一个煎熬。其实在今天看来,这种煎熬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大年三十那天是格外忙碌的,我们家巷子外就是市场,这天的逛市场叫做“赶年市”,红彤彤的灯笼、春联,色彩鲜艳的壁画、窗花,那人多得呀,啧啧,挤都挤不动。不过要的就是这种热闹劲儿。小孩子们这天很是高兴,问为什么?自然是这天可以理直气壮的要个自己喜欢的手提灯笼了,这灯笼是三十儿晚上提溜出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儿的,也是非要比出个高低,自然要千挑万选,从放假开始就去市场挑选灯笼,就等着今天一举拿下!爸妈自然很是大方,掏钱,拿走~逛完市场,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贴春联。我们家有一种学名叫“掉钱儿”的小画,长的自是漂亮可爱,色彩也是鲜艳。一排排一列列贴在房檐窗沿上,别提多好看。一般这时候是分工明确的,妈妈负责煮浆糊,爸爸负责春联,而我们,就拿着那一把把的“掉钱儿”奔走在窗沿和门沿下,大功告成后再看被自己装扮过的家,那叫一个自豪......
我们这个家族,在当地算是人最多的。不要管历史久不久远了,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呜秧秧一大片,这么说吧,我奶奶一下生了七八个,这七八个又一下生了我们这一辈儿十几个,所以可想而知了。本想着过年了,老在奶奶家过年有些不方便回老家的就得落单,商量着一家轮一年,可是真正实施起来没那么简单,所以干脆一直以奶奶家为根据地,大年三十晚上能来的就都来。这下可是特别特别热闹的,奶奶家房子本不小的,却因一窝蜂般的都回来了,便显得挤得很,乱的很。以前的我很是讨厌,不过现在想想,竟想到的确是只有它的好处了,又暖和又热闹。唉,这人真是矫情的很!
现在的人们,春节看春晚的越来越少了,因着娱乐项目越来越多,也是眼界宽了,对春晚的质量要求确是慢慢高起来等等。小时候春晚是我们家必看的,呵呵哈哈的一大屋子人,喝酒唱歌搓麻将,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刺刺拉拉玩儿一大会儿,冻得不行了再回屋子里暖和暖和。下了雪的冬天,屋子外的世界雪白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烟花响孩子们的笑声连成一片片,徜徉天际,无边无捱...到了现在,我还是有即使再忙也要打开电视看春晚的冲动。
在外奔波的年岁,因着这脑海记忆里的年味儿,我无比的感到幸福,满足。我庆幸自己拥有这笔“财富”,能让我的童年和少年幸福满满。即使再忙碌,一个和家有关的符号,就能让我感慨,家,就在不远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