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闲聊羊肉的吃法时,不经意打开了自己的思绪。记得还是小鲜肉的那年,混在工地。馋,却又囊中羞涩,且地处荒僻。看不见活色生香,吃不起楼堂宾馆,品不到琼浆玉液。但,口袋空空,脑袋却满满,人间万事都经不起惦记二字。
二十块的羊肉冻硬再切片,切薄片,薄如蝉翼,若隐若现,玲珑剔透。以两个手指的代价换来欲遮还休的诱惑。生炭火,松木包装箱拆成零碎,烧起来一屋松脂香气,然后覆以杉木。松木为火,杉木为碳。
取铁楸,新铁楸,钢丝刷刷净防锈油脂再洗洁精清洁,事毕至于炭火之上。加薄薄一层色拉油。油热,置羊肉于其上。“滋啦”四声,筷子夹起,撒细盐,孜然,胡椒粉,再复“滋啦两声”。伴葱花,馒头片食之,满口流香。边煎边吃,两片肉的间隔中再来分金亭特酿两口。寒天守着炭火吃铁楸羊肉,个中滋味未必比火锅要差。
座椅是把躺椅,吃累了。可以躺下,摇晃着脚板看着电视,跟着电视里的歌曲敲出一连串的节奏。20出头的小鲜肉生生就这样活出了60岁的节奏。隔壁半大的娃又哭了“爸爸,我想吃肉。”成就感油然而生,弄哭个把人确实很有意思。
从入门到精通,从吃货进阶到馋师。最大的好处就是你总是在得到而从不会失去。比如,体重。在人间,对你最忠心的恐怕就是体重了,不离不弃,哪怕自己是一个渣男,它也痴心相对,如影随形。柔情似水,总能让鲜肉变成肥肉。
野外的项目就是从一个活动板房到另一个活动板房,除了吃别无消遣。当一个人把所有的激情凝聚到一件事上的时候,创造力会像火山一样爆发。铁楸可以煎肉,锡纸板可以煎蛋,哦,对了,最好吃的煎蛋并不是在锅里或者锡纸板上做的,而是蛋壳煎蛋,把鸡蛋开个小口,包上泥放在炭火上,放盐,油。然后把筷子伸进去慢慢的搅拌,直到里面的内容脱水变干。手脚快的话可以同时煎四个蛋。至于竹筒饭,叫花鸡之类的玩法已经不屑于浪费文字来逐一描述了。
临近新春,又到了吃的节日。但却引发不了我的兴趣,我无论如何忘不了那些活动板房的日子,忘不了那些羊肉和蛋。忘不了那些心无旁骛地安心做一件事的日子。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去做过了。心境失去,找寻不回。
于是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羊肉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