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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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我从学校收拾行李回家。本来辅导员说这个月中旬单招考试结束后才能放假回家。突发紧急状况，外省的同学们没有学籍不能参加考试。谁知道我的命运如此不堪？高考失利后，只能去读一个普通的民办大专。连自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周围的环境裹挟我随波逐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学校下发通知，等到九月份开学去分校区报道。今年河南政策突然变更，外省的同学都没有学籍，只能等到明年注册学籍之后考试。九月份开学之后，还是以借读生的身份上学。

早上还决定等到学校放假的那天，去市里看一场演唱会。在门票预订前一刻，校长发来通知让外省的同学先离校，上学的事情等到九月份后再另行通知。一气之下我订好的那天最晚的一班高铁，收拾好行李，被子和衣服回家。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太唐突，本来还好好准备复习考试，谁知道在节骨眼上突然变卦。

回家的路上突然对未来没有任何的想象，就像是大海上突然迷失的航标。的确，上帝也没有告诉你人生这条路应该怎么走。

我在想这长达六个多月应该怎么度过，在高铁上给自己的规划就是找一份工作。但是在家的那几天，我基本上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让我独立生存，养活自己的工作。我那段时间不是在抱怨就是在徘徊，除了日子比一天过得快。在家闲了一个多月，找到一份帮别人代笔的工作。主要帮别人写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工作汇报，PPT和一些活动的策划案。自己文笔还算可以，平常也写过一些散文和诗歌给杂志社投稿，但总是没有回复或者是收到一封安慰自己的退稿信。偶尔的一次发表让自己喜出望外，一连几天都高兴的睡不了觉。

这份工作时没有任何固定的时间，自己想接单子就盯着派单群里的信息。刚开始在群里抢到单子，大多都是帮助大学生修改论文或是调整论文的格式，一般这种几分钟就能搞定，一单也差不多控制在15至20块钱。高难度的是写论文或者是上班族的工作汇报，一单也在几十到几百块钱之间。只要是在家一天认真的写，客户有什么修改意见就直接按照对话框里发来的意见改。每一单完成后基本上都是立结，或是先付定金再付尾款。基本上遇到的中介或是平台都是靠谱的，不然就是骗人骗稿。

有一个月的时间几乎都是晚上开始接单，在电脑前敲几个小时键盘，最后赚一些微薄的稿费。尽自己所能，能赚多少是多少。白天几乎没有太多单子，要么窝在家里看书，要么去咖啡厅里点上一杯美式坐椅子上发呆。而晚上大多都是写论文，写方案恨不得能直接熬个通宵。这份工作也影响自己的作息和生活，没有以前这么规律，几乎都是晚睡晚起，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完全靠自己的身体倒时差。别管熬夜伤不伤身体，只要是睡够八个小时就行。

这样的工作几乎持续两个多月，一直都是深夜工作，有时候连自己的身体熬垮了。最狠的一次，是自己从凌晨十二点写到五点多钟，一夜都没有睡觉，一直盯着键盘和电脑的屏幕。后来到清晨五点后自己终于撑不住，衣服都没有脱直接趴在床上就睡。得亏现在年轻，睡一觉就啥事都没有。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平台开始给我结算这两个月的稿费。对账单时，我还仔细对了一下我自己记的论文题目和价格，算上退去的稿费和论文，一共是五千多块钱。五千多块钱转给我的时候，我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花，账户上突然多出来这么些钱。可以买个游戏显卡，可惜我对打游戏不感兴趣；也可以买几双特别贵的篮球鞋，但是我又偶尔打一次篮球。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我暂停接单开始自己的小说创作。

创作的是中篇小说，开学那几天只写了一半，后面就一直保存在电脑里没有打开。小说主要情节是一对恩爱的未婚夫妻在大理旅行，租车环洱海公路时赶上恶劣天气，倾盆大雨间已经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况。他们在一个转角公路处的咖啡馆里躲雨，雨很大，造成山体滑坡。从山顶滚动下来的石头砸中了咖啡馆屋顶，房屋坍塌，周围所有人无一幸免。等到救援队赶来时，那对恩爱的夫妻早已没有生命体征。

我想想后面应该写的情节，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小说当中的地点是定在大理的洱海环海公路上，夫妻是租车驾驶环洱海。那天本来晴空万里，云层很厚像小孩子手里的棉花糖，阳光的光线折射在水面上，漾起无数光影。就当那辆敞篷车停在路边时，天色突然转阴，骤风暴雨瞬间覆盖整片洱海和苍山。顷刻间，天上就像银河倒泄，哗啦啦的雨水浇灌在人间。当时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已是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坐在电脑面前直盯的屏幕，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只有蝉鸣的叫声。

云南大理和丽江，是我经常在小说当中虚构的地方。记得刚开始写东西的时候，写下的短篇小说就是在云南大理古城的一家酒吧发生的故事，时间久了，也早已经忘记写得情节是什么。上初中时，偷偷的在课上看的大冰的书，确实让我对大理的印象只停在风花雪月上。但是我没有去过云南，更没有去过大理。虚构小说的内容也只是自己道听途说，瞎想胡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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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说当中的大理和丽江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凭借着网络上的地图和照片去了解。电脑关机后，突然肚子一阵饥饿，想吃点夜宵，周围方圆几公里的烧烤摊也早已关门。自己一狠心，就一个人骑车跑到距离最近的海底捞吃了一顿火锅，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但脑海里偏离不了小说的情节。

那一刻我突然决定去云南，小说当中发生的地方。

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吃火锅的那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规划好去云南的路线。不是一直想去吗？现在有钱也有时间，干嘛不赶紧出发呢？吃完火锅到家已经是快凌晨四点，一个小时后天就渐渐的日出转晴。自己开始收拾好衣服，内衣裤，包括耳机，充电宝，数据线。最后就差定下火车票。补了几个小时的觉，准备晚上八点钟从徐州坐火车前往武汉。

从徐州到昆明没有直达的路线，还要在武汉中转。上了火车之后补了一张卧铺，睡一觉天亮正好抵达武汉，逛一逛武汉的黄鹤楼，江汉关，湖北省博物馆还有吃一碗热干面。

晚上九点朋友圈竟然里点赞高达几十条，点进去一看原来是李静，应该是高中刚放学。她突然给我发信息，又在对话框里发来一大堆的消息，吐槽学校的规章制度饭菜，学生时代的事情无非也就是那几样。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我当做她吐槽的东西全然不知。难道又去旅游了？或是在图书馆？凡是能猜的全部想出来了。她猜对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告诉她。就是因为写这篇小说，我才决定去一次云南。她倒没有觉得惊叹，对于我来说旅行几乎都是头脑一热，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出发。几分钟过后，李静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你以前写小说的时候提过一个人，你也说过他一直在云南，是你以前哥哥骑行川藏线的队友。你这次去大理是为了找他吗？”

我突然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就像遗失一段记忆。

对于这段意识不清的记忆，还要从2015年的川藏骑行讲起。那年我正在读小学五年级，哥哥开始背井离乡，浪迹天涯。早先是在苏州的一家电子厂打工，后来在饭馆里端过盘子，干过汽车站的保安。在汽车站干保安的那几个月里，整天无所事事，除了给进出的中型客车升降栏门杆，其余的时间在保安亭里看书或是刷手机。无意间在百度贴吧读看到一个骑行大神的帖子，帖子里是一个大神的骑行经历。靠着一辆捷安特自行车和几十斤沉重的行李，环国境线骑行几千余里途经内蒙，甘肃，新疆，西藏和云南等等。读完这位骑行大神的帖子之后，正直少年时期的他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

省吃俭用买了一两捷安特赛车，还有骑行的装备帐篷和睡袋。自己一个人从苏州骑回家里，又从家里骑到北京，一路经过河北，山东，后又从天津骑行到天安门。我听过他的经历，也看过曾经他用胶片相机拍摄下的风景，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

他和我讲过很多遍起初骑行拉萨的目的，只是为了挑战自己。骑行318之前，他大概准备了半年多，一方面是为了攒钱能够支撑起这趟行程的所有开销，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在骑行318的过程中逐渐适应海拔。他在百度贴吧发布帖子寻找一起骑行318去拉萨，确定好队友之后，自己坐火车去成都，把自行车也托运到成都去。

李静提过的那个人是我哥的队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称他为壮哥。

壮哥是东北人，但是常年待在云南。最初壮哥是东北海军退伍之后，一个人从哈尔滨出发，直达成都。哥哥从四川雅安骑行到康定的路上碰见壮哥。他们是在新都桥的徒步哥客栈认识的，后来七个人结对骑行到拉萨，这些经历我曾在哥哥的日记本中看到过。他的日记本几乎都提过，骑行的过程有上不完的坡和走不完的泥泞路，有几次走的比较险差点与死神擦肩。七个人骑行的速度和路线也都不一样，虽然说是一个队伍，但有时候也因为某种原因走散。当然最终这七个人靠着顽强的毅力，抵达布达拉宫。

骑行过川藏线之后，壮哥在成都开了一家民宿但是没干几个月的时间民宿倒闭，谈了许多年的女朋友也分手。后来到了云南的大理和丽江，一直在这两地之间徘徊。在丽江也开过民宿，是跟朋友合伙，赶上疫那一年旅游业惨淡，没有经营多长时间就转让。

我有他的微信，是哥哥一次和我谈论人生时提过他，并且当时把他的微信明信片推荐给我，我抱着了解这段故事更多的细节添加了他的微信。他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简单的在手机上聊了几句。并且邀请我来云南玩。当时还在上学的我，哪有时间去。

我坐上去云南的火车，就是见壮哥，旅行可以说是另一种目的。

在武汉只停留了一天多的时间，大多都是走马观花，有一站没一站的闲逛，晚上去了江汉关又坐轮渡转公交车到达火车站。定好从武汉到昆明的火车。光是坐火车就要一天多的时间，无聊的在前行的火车车厢里看风景，玩手机，进入贵州地界之后信号时段时续，特别是火车穿过隧道，一点信号都没有。

火车晚点半个多小时，到了昆明之后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多钟。我跟壮哥联系好的是，在昆明停留两天之后去大理和他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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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曾经写过一篇虚构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昆明五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故事是一桩离奇的凶杀案。在那栋居民楼里本来妻子准备收拾行李搬出去，丈夫不仅辱骂妻子，甚至为了不离婚而拿起菜刀恐吓妻子，最终是因为丈夫失手而杀害了妻子。后来因为隐瞒杀人的事件，他将妻子的尸体分段装进行李箱里，然后扔到城市周围的一家废弃医院。故事的结尾很解气，废弃医院附近的村民首先发现了尸体，然后报警。男子最终绳之以法判处无期徒刑，而孩子则交给爷爷奶奶养大。那是我看过一个电影想到的灵感，题材确实独一无二，但我的写法非常的老套，最终投给好几家杂志社都没有回音。

在昆明我好像也再觉得这件事情真实的发生过，甚至想过去寻找那栋在小说当中的居民楼，它应该是一处很老的小区，小区的人们都知道这起谋杀案的全过程。

我只在昆明待了两天，像是省会这种大城市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逛的，快节奏的生活和城市的规律，眼前好像只有固定的人际关系和利益。我想我还会再回到昆明，然后按照原计划坐火车回到徐州。

坐上去大理的高铁，我就给壮哥发消息。壮哥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在海东地区，距离挖色镇比较近。我明天还是骑着电动车环洱海的时候，可以路过他们那里。

晚上我在古城里住下，放好行李之后，开始漫步在古人民路上。我写过大理的酒吧，主角是流浪歌手通过去一个地方，靠在酒吧里驻唱来维持生活。在古城里我随意找了一家酒吧，尝试还原小说当中虚构的买醉场所，因为高考古城的所有的酒吧几乎没有驻唱，这让我很失望。

坐在酒吧的卡座上，自己点一根烟开一瓶酒，足以微醺整个深夜。回到民宿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淋的浑身上下都透湿。到了民宿查了一下手机的天气预报，没想到这段时间是云南的雨季。

第二天六点多钟醒来，想再睡个回笼觉，但就是睡不着。我怕今天下雨，带一把伞和相机，其余的放在民宿里。古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闭户，一场小雨过后水坑倒像破碎的镜子分散到路面。没有上前走几步就遇到了一家租车铺，给老板砍价租三天电瓶车按照30块钱一天。我随机挑选了一辆，然后跟着导航开始沿环海线公路向前。壮哥让我别着急，好不容易来一次，路上多走走看或许能有更好的灵感创作，但是我还不确定今天就能和他碰面。从古城出发要骑行将近一百多公里，才能抵达他所在的民宿。

一路上车速很快，两轮的电瓶车经过改装，不然根本不可能开到能与小汽车相比的时速。清晨六点大理的天亮的早晨，前行的路上我看到了无比震撼的晨曦。漂浮在天空上的云层，从白色到青色瞬息万变，等到朝阳照射在云层上时又变成粉红色。果然这云朵比我小说当中要美。路上我提前设定好要停留的站点，计算每一个站点闲逛的时间，等到下午临近落日之前抵达壮哥所在的民宿。

沿着环海公路向前，其实根本就不用导航。环海线上都是固定的景点比如网红S弯，喜洲古镇还有蝴蝶谷和小普陀，要是遇到震撼的风景，可能还要拿着相机照几张风景照，发在朋友圈里。一路向前，车速开到每公里时速七十，很快也很刺激。天气预报说今天大理会有强降雨，是小雨到中雨。实际上，天空晴空万里剩下几朵漂浮在蓝天上的白云。

我很享受这段时间，特别是车速加快带给我的喜悦，这时候的开心是用金钱买不到的。沿着环海线到了下关镇，路过咖啡的一条街，很多吉普车的后备箱装下一个咖啡馆，里面有操作台，有咖啡机，磨豆机甚至还有制冰机。围绕吉普车的附近会摆放几个露营椅，买杯冰美式可以坐在海边拍照打卡和发呆。我随意在海边挑了一家露营风格的咖啡馆，坐在那查看了一下导航距离壮哥所在的民宿得有几十公里里傻傻的看着眼前曾多次写进小说的洱海。，导航显示预计五点多钟抵达，正好民宿的位置靠近大理的理想邦。

在环海东路上骑车经过小说当中写下的场景，是在一个公路的转角处——是新婚夫妻出事故的地方。那篇小说并没有写完，仍然保存在我的电脑当中。小说下面的情节我已经想到了，但是没有随身携带的电脑和笔记本，无法能够迅速的写下中篇小说后面的情节。

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就骑车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终于和壮哥在九忆民宿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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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到理想邦的时候，电车突然没有电，在一家村民开的商店里充电。十块钱一个小时，老板帮我从电车的后座里取出充电器，我坐在便利店里面的板凳上等待漫长的一个小时。当时间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按照计划我也应该到九忆民宿附近，剩下的三公里路程其实根本就不用充电，也能够到达。

在路过理想邦，游客几乎占据整条斑马线，我等了半分钟后抵达九忆民宿。

壮哥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虽然是三十大几的人。他很热情，第一次见面好像只是多年没有重逢的故人。他叫我一声老弟，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我们坐在民宿的茶室里，沏了一壶茶。

我们之间第一次见，并没有任何话题，他主动和我聊起了2015年骑行川藏线的故事。他谈的口口是道，从头到尾又按照以前哥哥在笔记本当中写下的日记复述。整个骑行队伍当中七个分别来自全国不同的省市，有黑龙江的，也有海南的。其中我哥是排行最小，最大的也有四十多岁。准确的来说，七个人是在骑行到川藏线一半的时候才聚集会合的，本来的队伍由五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后又变成七个人。

壮哥再次回忆起骑行时的经历，仍然把我哥的经历当成此次见面最大的谈资，比如他年纪最小，心气最旺盛什么事情都要让着他什么也都要照顾他。我在壮哥的口中，听到了那年我哥经历的另外一个版本，这个版本可能要比我在小说当中写到的他，更荒谬。

事实上时过境迁，很多经历的细节也早已淡忘。骑行川藏线之后，他们很少再见面，准确的来说，每一个人都离得很远。但是那段生死之交的旅行，并没有让他们迅速忘记这段记忆。后来，壮哥与林哥，也就是曾经在队伍当中排行老二的人，在大理有一次重逢。

    那是骑行过后的第三年里，林哥因为工作在云南呆了一段时间。壮哥当时也正好在大理主持一家民宿的日常工作，他们约在了一起叙事，喝酒，顺便又租了一辆自行车环洱海骑行了一圈。

    后来他们再没有集体的碰过一次面，只是通过微信上的群聊来相互沟通。想起来了，就在群里说几句话，也就当作是怀旧和保持联系。

让我感到遗憾的是今天并没有等到日落，尤其是壮哥朋友圈里经常分享的图片。我们在九忆民宿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吃饭，天空突然下起了推迟一天的中雨，下的很大每滴雨水降落的声音我都能听到。今天可能要和壮哥住在一起，因为雨太大夜里骑车又很不安全。

我一直想吃菌子火锅，不同的菌子混合在一起煮熟，下肚。壮哥没点多少菌子，他认为这个天气吃点涮羊肉和毛肚才是最好的。他拿了二两当地的白酒，度数不高只有36度，而我喝啤酒从风花雪月换到大理V8。酒桌上，一直聊的很开心。从哥哥那年的经历谈到现在我们彼此的生活，我问他以后还会结婚组成家庭吗？他摇了摇头，说顺其自然就好。

在谈论到下半年的计划时，他准备辞掉这家民宿的工作，买辆摩托车从滇藏线到川藏线，沿着河西走廊到乌鲁木齐，最后回到七年前抵达的拉萨，在大昭寺下磕三万多个头，完成朝拜。这些计划之后，开始到冈仁波齐转山，完成本命年的祈福，再沿着边境线回到老家哈尔滨。每一句言简意赅的对话，都是他对自由的再度出发。虽然我听得可能有些含糊，不知道他具体要走哪条路线？穿越哪个无人区？总之，我觉得他的计划，像一个小孩子走进游乐场应该先玩什么项目。

提起我的时候，下意识的低着头在脑海中不断想。我能有什么计划呢？可能就是在下半年回到郑州读大专，然后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完成今年的短篇小说集。往大了一点说，我也想当一只随时可以驻足的候鸟，飞到哪里就停在哪里。或者是按照父母提前设计好的情节，结婚，工作背负房贷和车贷，然后成为一名被孩子嫌弃的父亲。可能情节会反转，也可能继续续写。

晚上我住在壮哥的出租屋里，我们仍然继续刚才没有结束的酒局，雨突然停了，月光好像和我一样喝了酒，醉熏熏的倒映在洱海。壮哥和我哥打了电话，在电话当中闲聊了几句就挂断。在今年九月份哥哥举行婚礼，壮哥说到时候不一定会去。毕竟太远，要跨越数千里，才能换来一次重逢。

变化真快，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短，但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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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按照计划从九忆民宿到古城，接着在逛一逛古城就直接坐车去丽江。我还在很认真的去想，壮哥昨天晚上对我说的一切话，但是酒醒来已经含糊不清。壮哥仍然保持骑行西藏时的心态，但是在他计划的东西可能远超于旅行和自由。比如我在喝茶的时候，他也提过在九忆民宿只是暂时的沉淀，等到未来的行情好一些可能在云南地区在家民宿。我当时还在开玩笑的说一定会再来云南与他碰面，如果可以还真的能够住在他开的民宿当中。

早上九点吃完一碗面条之后，我继续骑着两轮电动车路过大理的市区直达古城。临走之前作为东道主的壮哥还送了我一本书，是一本《公民宣科》由口述整理出的书籍，讲述的仍然是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我连忙推辞，但是壮哥说，这本书可能在市面买不到，带着回家认真看。最后我还是接下这本书，书中还夹带着几张明信片。留着，未来能够当个念想说明我也到过这片土地。还是觉得壮哥的心态像小孩一样，永远年轻或者是热泪盈眶。

开始按照导航的提示向古城出发，骑行在环海线的最后一段路，全程140公里圆满的画上一个句号。后视镜里的九忆民宿和壮哥目送的背影渐行渐远，而这段回忆也会和他们骑行川藏线一样，渐渐的淡忘，多年之后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天很蓝，海水波光粼粼闯入的骑行视线中，一路上听着歌，骑着车直到抵达古城。没想到在最后一段路上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我没有披上雨衣结果淋成落汤鸡。到了古城后我已经浑身上下全部湿透，赶紧的回到青旅，洗了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

下午雨停之后我坐车前往丽江，临走之前按照壮哥给我规划的旅游路线从大理到丽江，最后到香格里拉和芒市。但是因为想过自己省一些钱，回到家里还能够胡吃海喝一顿。在丽江只停留了两天，也是因为下雨导致很多想去的地方都没有去成，一个人乘坐公交车，跟着百度的导航前往玉龙雪山，丽江古城还有拉市海的茶马古道。几乎在丽江古城的时间待得最多，其余的就是大研古城和束河古城都是用了一天的时间逛完。

在丽江的第二天我抢到整个七月份最低的机票，不是丽江直飞徐州，而是飞郑州。其实本来按照我的计划还可以在和壮哥见一面，大不了到了大理再租两三天的电动车，沿着环海线一直到九忆民宿。但是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云南肯定还会再来的，壮哥也迟早会相见的，那都是早晚的事，也不必着急。

那天清晨的六点，我攥着机票的登上返程的飞机。飞机起飞，平缓在穿过云层和气流，我翻开了《公民宣科》这本书，明信片顺着泛黄的纸张掉下来，我连忙的捡起，而上面正巧写了一段文字：“老弟，下次见面希望比现在更好。人生本无渠，心静自然清！”

读完这句话的时候，飞机缓缓降落抵达郑州机场。

【作者简介】胡皓彦，笔名：凤城笔者。2005年江苏徐州人，作品发表于《青春》《诗歌月刊》《青年文摘》《读者校园版》《中国青年作家报》系徐州作家协会会员，获得徐州诗会新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