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临渊而立》——每个人都有罪

这是一个如同死寂的日常被深埋的罪孽所侵蚀与报复的故事。

故事从一场平淡无奇的家庭晚餐开始,父亲一边看报纸一边吃着,母亲坐下后和孩子开始祈祷,然后才吃饭。孩子给妈妈讲了蜘蛛的故事,妈妈说别在吃饭的时候讲这么可怕的故事。父亲始终无动于衷。桌子上只剩孩子和父亲的时候,父亲突然问了孩子关于蜘蛛的问题。

这样简单的一个场景让我们看到了这对夫妻已经完全没有了交流,只是生活在一起而已。孩子是这个家存在的唯一生气。

然后这个家庭的生活闯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父亲过去的朋友,刚刚从监狱出来,暂时给家里帮工。这个男人一丝不苟,总是穿着白衬衫,然而对比父亲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他会教女孩儿弹小风琴,会跟母亲闲聊,沉稳而温柔。这样一个人,很容易的打动了母亲的心。

“闯入者”的设定很常见,这是故事开始的常见方式,波澜不惊的生活在加入外来的元素之后开始分崩离析,故事由此展开。

但是这个故事里的“闯入者”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他还是一个复仇者。他入狱十年,始终没有供出自己的同伙。而与此同时,自己的同伙在外面的世界结婚生子,生活看似如此美满。他是一个坚持自己的正义的人,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于是他闯入了这个家庭。

在向母亲求欢遭拒之后,他遇到了他们的孩子。孩子倒在了血泊里,而他离去了。这个家庭从此变得不一样了。孩子没有死去,而是变成了植物人,时刻提醒着这个家庭关于他们每个人的罪孽。八年过去,母亲从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变成一个有着洗手强迫症的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中年妇女。这一次,“闯入者”变成了复仇者的儿子。

儿子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对这个家庭做了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家庭待过一段时间。他来到这个家庭当学徒,也是希望能够找到父亲。可是这一次,他变成了被复仇的对象。事实上,这个家庭没有对他做什么,虽然充满恨意,但是却不会去真的做什么。只是也把他当做诱饵,希望能找到当初那个消失了的男人。

四个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去寻找那个男人。母亲说着恶毒的话,然后笑着说,我开玩笑的。最后,母亲抱着女儿跳了河,父亲和男孩跳入河中救她们。最后,两个孩子死了,而两个毫无希望的中年人活了下来。

希望死去,唯有绝望留存。这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父亲曾坐在椅子剪着脚指甲,一边承认,自己是杀人帮凶。他说,女儿变成了植物人之后,我们终于成为了夫妻。你有你的罪,我有我的罪,然后报应在了女儿身上。母亲歇斯底里,质问父亲怎么能把女儿当做自己罪孽的偿还,女儿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啊。

这个场景由平静转入激烈,是这父亲唯一一次敞开心扉,他从始至终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毫不关心身边的一切,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妻子可能正在跟自己带来的好友出轨,他亦装作不知。他把这一切当做了自己罪孽的偿还。于是之后他一直在追寻着男人的下落,他不欠他了,相反,他可以去讨债了。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否应该被恨,但是他真的也如此可怜可悲。

而母亲则始终在愧疚之中照顾着女儿,然后发现自己的愧疚的来源是自己丈夫的赎罪与另外一个男人的报复。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可以供她报复的对象,那个人的儿子。但是她最后选择了和女儿一起去死。结果导致了那个人的儿子和自己女儿的死去。多么讽刺,她完成了报复。

这个故事让人充满了难受,一切都隐藏在日常生活之下,罪孽却慢慢渗入生活,直到毁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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